安蓓红了眼睛:“带兵打了胜仗,立下的功勋都是旁人的箭靶,不打胜仗,又会被人说昏弱无能。两相权衡,他更想搏上一搏。”
“屠城,是为了尽快结束战局,他就是不顾云太尉的阻拦,一心想要了结一切,这才给了湘人可乘之机……是湘人也好,是自己的兄弟也罢,他杀了那么多人,必定不会有好结果的,这点,我早有预料……”
安蓓深吸一口气:“可是,他死在战场上也就罢了,死在老鼠堆里,我实在接受不了。他是那样爱干净的人,每次上战场,从里到外都要换上新的干净的衣衫,铠甲也擦得油亮,他说那样走到哪处,对方都会被他的气势吓退三分。看都我军整齐划一,衣衫整齐,便是真的处于劣势,也没有输了气势。”
“他原也是羡慕端王的,他是几个兄弟中比较小的,也不得圣上宠爱,却能在小小年纪得到一处封地,有了自己的地方。我家夫君,他只想也有这么一块地方,仅此而已,为何,你们就不放过他!”
安蓓越说越气,她看向云歌。
“你是湘奴吧,他死了,你该很开心才对。他屠了你的城,杀了你的族人,其实,你的心底特别开心,他会死于非命,对吧。你跟着段景毅来到京都城有什么目的。”
这样的话,云歌需要解释太多遍了。
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因为她湘奴的身份而对她的用心有所怀疑。
“奴婢的目的,大概和二皇子是一样的吧。见过那场屠城,皇子妃便会明白,什么是人间地狱。奴婢相信,二皇子虽是执刀手,但心底里也是无法安定的。奴婢只想天下太平,百姓再无那种战乱之苦,仅此而已。”
“你觉得,你说的这话,我能信?”
安蓓长久居住在京都城,看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利益纠葛,她不信这世上还有这等完美主义的人物存在。
“奴婢知道,皇子妃不会相信,但是,这就是奴婢的想法。若奴婢心怀鬼胎,端王如何会将奴婢带在身边,进了京都?要知道,京都城是国家命脉,万一奴婢不可靠错了主意,那便是整个东楚的灭顶之灾。”
安蓓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仔细打量,却看不出她有什么躲闪。
段景毅她接触得并不多,但从段景宸每每与她谈起,以及去了端国后,段景宸在书信中对段景毅的评价,她可以看出,段景毅是个心思缜密且心怀太天下的人,与段景瑜、段景连之流不同。
相传,段景毅十分宠溺这个女奴,甚至为了她忤逆太后的意思,连御医帮忙医毒,他都要因为这个女子而放纵不服药物。初听到这个传闻,她只觉得匪夷所思。
毕竟,这外人描述的段景毅,和她在段景宸书信中看到的段景毅,就像是两个人。
不过,两相对比,她当然会相信自己的夫君。
所以,她很快就能判断出,段景毅和这个女奴只是装作乱来,其实,这女奴绝非宠奴那般简单,她心思敏捷,又处变不惊,像是见过大世面的,段景毅要她来,该不会简单地想要平息萧院判怒气那么简单,该是将此女当成军师一样看待了吧。
想到这里,安蓓放缓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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