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你会来找我吗?
他回答:会,很快就会。
答案证实了她的猜测,卫宗南根本没想等她回来,而是想先把她安全送走,一个人应对上海的风起云涌。
她没有拆穿,故作欣慰向他撒娇:你要说话算数,我在北平等着你!
不知他有没有听懂这句话的含义,点着脑袋傻笑,眼中是藏不住的缱绻。
谁都看得出来,他舍不得。
女人返身回到客厅,应下邀约,明天出发。
她明白卫宗南的担忧,甘愿先行离开,不做累赘。
第二天,卫宗南亲自为她收拾行李,安排身手最好的卫兵伍山与她一同前往。
大老粗不会说甜言蜜语,只能想到“一路顺风”,女人捧起他的右手,在疤痕处落下一吻。
她说:阿南,我等你,至死方休。
他说:不要说死,不吉利。
时间到了,伍山向卫宗南立正敬礼,以军人的姿势告别,九妹看着伍山身边两个沉重的箱子无奈一笑,知道里面是金条。
登机、起飞,这一班客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云海环绕,看不到方向,她依着感觉分辨南北,不知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
飞机落地时,北平刮着大风,伍山恭敬地说:“夫人,军长已经安排好住处,我们现在过去吧。”
“在哪里?”
“地安门附近,是个老院子,很安全。”
“嗯。”
落脚地是一处废弃四合院,原主人是位大学教师,儿子弃笔从军战死沙场,老教师深受打击郁郁而终,将这个院子赠予北平大学,可惜距离远些,学校一直没有使用。
伍山说,军长提前派人侦查过,周边住的大多是文化人,只要她像那些人一样穿着朴素、戴副眼镜,没有人会怀疑。
一个拿枪杆子的人,为她设想到这个地步,夫复何求。
“伍山,交流会什么时候开始?”
“半个月后。”
“好,你去把你的行李放好吧。”
“是,夫人。”
九妹看着院中明显打扫过的痕迹,喃喃自语:“大猪蹄子,你可一定要来啊……”
卫宗南坐在书桌边看着手里的两张纸。
一张是调令,上面写明要他三天之内到南京述职,他猜得到,此番前往只有两个结果,要么领兵打仗,要么客死异乡。
一张是家书,卫清芸寄来的几个字:喜乐平安。
看似祝福的四个字是他们兄妹的暗号,平字上的两点寓意有人监视。
卫宗南回信:万事如意,寓意已经想到办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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