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今后你的工作就交给厂里新分来的付小玲,让她来做。业务方面她要有啥不懂的,你就教教她。毕竟你来厂里好几年了,又是党员,该发扬风格的时候也得发扬风格嘛。要有给年轻人锻炼机会的胸怀。现在厂里需要的,就是像你这样干工作认真负责的同志。”任厂长走到馨然对面慷慨激昂继续说到。
馨然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愕然了。看着厂长说个不停的嘴,馨然有点走神了。她忽然想起曾听大家说过,新来的付小玲是书记王卫国的外甥女。说得好听,发扬风格。不过就是给领导的亲戚腾个地方而已。馨然的心里有点愤愤不平,可是谁让自己没有后台呢?转念一想,既然他们已经决定了,已成既定事实,倒不如随遇而安,反正到哪里都是干活,犯不着跟自己生气。馨然这么想着,就朝任志刚点了下头。
“行,我知道了,厂长”
“记住,不要背任何思想包袱,也不要有消极的情绪。在我看来哪个岗位都很重要!”任厂长说着欲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好了,没什么问题,这两天你们就办一下交接手续。那边这两天可就金虎一个人撑着呢,时间不等人呐!”说着,任志刚故作深沉地看了馨然一眼,背着手走了出去。
馨然看着任志刚微驼着背走出去的背影,她知道这个即将退休的厂长,是又被书记王卫国拿来当枪使了。
下午馨然就和付小玲办完了交接手续。走出那间待了三年的办公室,她的心情是复杂的,有种失落却也轻松。工人又如何?自己不就是从工人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吗?馨然想起了刚到油厂的那段日子,尽管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但心却是轻松的。
馨然刚参加工作被分到油厂的时候,也正是油厂效益最好,最为红火的时候。跟馨然一起分进来的还有另外三个女孩子。
由于车间已经满员,几个女孩一起都被分到了烘干场上做零工。第一次面对犹如足球场般阔大的水泥场上,那一排排高高的油菜垛时,馨然甚至觉出了几分壮观。当她们跟着带班班长干活时才发现,盖在防水篷布下面的是一个个结结实实的麻包。她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个个足有一百八十公斤重的麻包,抬到仅靠在旁边的车上。再跟着车到榨油车间的进料口,一袋袋解开倒进去。
工作很简单,但是极为消耗体力。那些沉重的麻包,就是男人们也少有能扛得起的。然而,劳动人民的智慧总是无穷的。馨然发现几乎每人手里都握着一个用废旧钢管焊成形如三角,顶端有个小勾子的自制工具。
几个人用这些握在手里的铁钩子一起拉动麻包时,就会感觉轻松很多。就在馨然她们几个新分去的女孩子,正为没有特制工具发愁的时候。工友们为她们友善地拿来了自己的备用工具。馨然的心被工友之间这种纯朴之情感动了。
然而,这份工作带给馨然最大的困扰并不是体力不支。因为身体即使再累,睡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又有了力气。可那一窝窝把家安在麻包缝隙间的老鼠们,却是馨然防不胜防的。
就在她们几个女孩子摇摇晃晃抬起麻包,高一脚浅一脚地往车跟前走的时候。受到惊吓的老鼠们,也在她们的脚底下四散逃命。这是馨然最为崩溃的。即使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脚下,仍然会不时踩上一两只乱窜的老鼠。于是,那些车间里上班的人,在从烘干场上路过时,便常常会听到干活的女孩子们,不时发出的一两声惊叫。随之在他们充满优越感的脸上,便会升起更为牛气哄哄的神情。而馨然的梦里,从此便也经常有了老鼠的光顾。
许是为了缓解工作条件之恶劣,工作强度之大造成的压力,劳动的空隙,工友们之间的玩笑强度也愈演愈烈。男人们的兴趣基本锁定在男女之事上做文章。于是,常常会拿着那些结了婚又经逗的女人们,开起了玩笑。那些被逗的女人们也自有一套治他们的办法。最终笑得大家前仰后合。
馨然想到这里,不由露出了微笑。无论如何,现在即使做保管员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辛苦。这么想着,馨然脚步轻快地回家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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