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听辰帝的声音不对劲,微低的头稍稍抬起,悄悄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煞白,一片惶然,复又低下,声音软和了些许安慰道:“输了也无甚要紧,待臣身子好些再替……”替皇上赢回来便是!
“摄政王可知晓如今是何年月?”急切地打断他,辰帝咬着唇,一双美丽动人的桃花眸此刻小心翼翼携着无限期盼地望着他。
“不是归元十二年吗?”
冰冷无波地脸上闪过惊疑,摄政王不甚确定地问:“难道臣睡得过久?年关已过?”
摄政王接连几个问句,辰帝如坠深渊,身附寒潭。
她猛然起身,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往后退了几步方踉踉跄跄地站稳,手里的圣旨落在地上,亦无知无觉。
“皇上!”摄政王担忧地唤道,慌忙起身要去扶她。
哪成想,将将下了床,便眼前发黑,头晕目眩地栽回床上。
辰帝赶回床前,欲伸手扶他,滞在空中半晌,忽地颓然放下。
“御医说摄政王失血过多,醒来脑子可能有点糊涂,且先歇着吧!”
全然不知自己如何强撑着说完这段话,辰帝一阵风似地飞出了卧室。
卫西抬头,只来得及瞥见一片衣角,辰帝便已消失无踪。
“吧嗒吧嗒……”疾风呼啸而过,辰帝运着轻功将所有人甩在身后,任泪水奔涌而出,一颗颗砸在地上。
也不知到了宫里哪个旮旯角里,辰帝终于再也坚持不住,靠在墙边,滑落下来,抱膝成团,“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那是谁?那是谁?那究竟是谁啊?
那是前世病痛缠身,一生孤独,最后为自己身死沙场的摄政王啊!
前世,她敬他,惧他,怨他,念他,爱他,又恨他。
她亏欠了他一生,愧疚了整整四年。无数个日夜,她曾无数次设想,倘使他还活着,自己该对他说甚?要做些甚?
直至今日,她发现自己连碰他一下的勇气都没有。更遑论,坦诚自己亦是重活一世的人。
“晏哥哥…晏哥哥……晏哥哥……”渠清蹲在墙角,呜咽着,一声一声地唤着。
天仍灰蒙蒙一片,黎明未至,黑夜犹存。低低的呼唤,夹着哽咽凝噎,荡在沉沉的空气里,说不出的凄凉瘆人。
于隐隐约约间,还能听见年轻的帝王无助而脆弱地喃喃自语。
“你怎么能不要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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