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帝离开时,朝堂底下跪了一片,六阶之上,摄政王不起来,一众大臣谁也不敢贸然起来。
楚玉锵叹了口气,走到权海晏面前,伸出手,清清冷冷地道:“起来!”
头晕目眩,脑袋里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胃里仿佛盛着一汪岩浆,不停地翻腾,一阵又一阵地抽搐,灼痛感与痉挛感一并袭来,疼得权海晏意识有些模糊。
他仰起头,略微茫然地唤了句:“师父?”
这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映入眼帘时,楚玉锵瞬间认命,十分无奈地道:“扶着,起来!”
权海晏乖乖地伸出手,借着自家师父的力道缓缓站起来。
扶着权海晏走出大殿,楚玉锵边走边念:“站都站不起来了,还逞强!你说你这性子究竟随了谁,怎么就倔成这样?”
“师父不生徒儿的气了?”不答反问,淡定地转移话题,即使到了这般田地,权海晏避重就轻的能耐也丝毫没有减弱。
“呵!”
楚玉锵冷笑一声,讽刺道:“不气?你师父我年纪尚轻,你们这样多吓我几次,也吓不死!更气不死!”
“徒儿知错!”权海晏低着头,态度显得极其诚恳。
没有想到自己这大徒弟认错认得这般干脆利落,楚玉锵一噎,随即又冷笑起来:“你嘴上说着知错,心里却未必真的知错。”
“师父,徒儿亦是惜命的!”权海晏抬起头,一双漂亮的凤眸执拗地望着楚玉锵。
楚玉锵脸上的冷笑一滞,叹了口气,重新认命:“罢了!现在去哪里?”
见权海晏望着御书房的方向,略带犹豫,楚玉锵又没忍住,出声刺道:“怎么?要这副样子去找你师妹吵一架?”
“那劳烦师父送徒儿回两仪殿!”面不改色,权海晏没有半分被他师父打趣的尴尬。
无趣!
楚玉锵瞬间觉得无趣极了!
真不知自己那么灵动聪慧的小徒弟喜欢这个大徒弟什么!!!
死倔死倔的,气人得很,还无趣得紧!!!
自诩无欲无求,冷情淡漠的楚玉锵一点不觉得自己平素苦行僧般的作风其实跟自家大徒弟一样,亦是十分无趣的。
反而这会他一边扶着自家徒弟往两仪殿走去,一边念念叨叨的模样,方有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息,显出几分鲜活生动来。
到了两仪殿,权海晏被楚玉锵强制拎到了床上,凶巴巴地道:“把手伸出来!”
知道抗争不过,权海晏老老实实伸出手,任楚玉锵把了脉。
“血虚气弱,脾胃虚寒,心肺不见一丝好转!”
楚玉锵收回手,盯着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大徒弟,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近来是吐了多少血?动了几次气?又吃了几口饭?”
“师父,无碍的!”垂首敛眸,权海晏一副乖巧得不行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气死人。
“呵!”
楚玉锵又给他气笑了,眤着他冷冰冰地道:“嗯,是无碍的!我这就去喊你师妹看看你如今这无碍的模样!”
话毕,楚玉锵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师父!”
急忙唤了一句,就在楚玉锵以为他要说些服软的话时,权海晏极其认真地道:“关于‘天煞孤星’命格一事师父无甚与我说的吗?”
不明所以地转过身来,楚玉锵疑惑道:“你这是何意?”
“徒儿前几日派人给师父送去的生辰八字师父可看了?”权海晏望着楚玉锵的目光很淡,淡得楚玉锵几乎以为权海晏根本不是在看他。
“看了!”蹙了眉,楚玉锵如实回答。
“如何?”很轻的声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楚玉锵眉头凝得越发紧,想起自己排那张八字的结论,淡淡地道:“八字主贵,贵极但具早夭之象。以为师之言,此子活不过而立之年!”
权海晏愣了一会,赞到:“师父的卦术倒是极准!”
“生辰八字是谁的?”被自家大徒弟夸赞了楚玉锵半分不觉得开心,只是有些不虞地询问。
“正是徒儿我的!”权海晏这话说得极其自然,淡淡的目光似被猛然点亮一般,灼灼地看向楚玉锵。
楚玉锵被他看的一愣,连震惊都噎在喉间,好半晌没说吐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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