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权海晏挣扎着起身,硬是亲自与姬落写了一封回信。
渠清懂他的坚持,亦接受他待姬落深沉厚重的情谊,故而一面隐忍着自己的心疼,一面纵容着他的任性。
幸福的时光,打着欢快的节拍,恍若白驹过隙。
眼见着,大婚的日子就近了。
乾和殿内,在渠清这几日细致入微的照看下,又恢复了几分元气的权海晏正端坐于龙椅上,伏在御案前奋笔疾书。
“王爷,北戎七皇子求见!”守北一瘸一拐地进来禀报。
停下笔,权海晏望着守北怪异的姿势不觉凝了眉,抿了抿唇,却只开口道:“请进来!”
恭谨地应了是,守北又一瘸一拐地出去请人。
尽力维持着平静面容的姬煜,在守北拐着客客气气请自己进去时,还是忍不住露出几分讶异。
据他所知,自己这个摄政王哥哥,并不是一个苛待下属之人,何以……
迷茫不解地思虑一会,跟着守北跨入殿门,姬煜整颗心慢慢被紧张无措覆盖。
他自然是不知,守北如此,一半是拜他所赐。
那日他逼着摄政王喝毒血,守北见势不对,自作主张地溜出去通风报信。恰好在路上遇到匆匆往静安殿赶的辰帝,守北火急火燎地将他们的对话抖落了个干净。
而待辰帝赶来恰好听到摄政王那一句“这样,公平了吗?”,这才让辰帝误会了个彻底。
摄政王何等聪敏之人,事后连辰帝都不曾过问,猜了个七七八八,亦不听守北辩解,直接命他暗堂领罚。
至于守北,自己犯了错,令自家主子受了罪,怎么罚他亦心甘情愿。但他家主子一句“你若是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便趁早离了本王身边”,简直晴霹雳,无异诛心。
生怕被自家主子抛弃的守北连伤都不曾养好,巴巴地来伺候,绞尽脑汁地思考自己错在何处。
这些姬煜自是全然不知,他一步一步地行至殿内,站定抬了头才发现他的摄政王哥哥居然独自一人坐在主位,在一把庄重威严的龙椅之上。
那金光闪闪的龙椅刺得他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可他的摄政王哥哥似乎早已习惯,神色平淡自如地道:“坐下吧!”
他知晓大湙帝王待他这摄政王哥哥恩宠有加,信任非常,却不曾想,竟是到了如簇步。
不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吗?不是,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最是多疑最喜猜忌吗?
为何,他所知与所见如此迥异?
“寻我何事?”见姬煜久久无言,权海晏率先打破沉默。
“我……”心跳无法自控地加速,姬煜捏了捏冷汗濡湿的掌心,缓了半才道:“明日便是哥哥大婚了,煜可以作为亲人参加婚礼吗?”
“亲人?”情不自禁地咂摸了会这两个字,权海晏有些意外地问:“怎么?肯认我这哥哥了?”
顿了片刻,姬煜白兔般腼腆的脸上,现出几许扭捏,却还是鼓足了勇气:“嗯。”
权海晏瞧着他那模样,有些惊奇,同样是弟弟,阿落爽朗不羁,这煜却是腼腆羞涩,还真是……
嗯,感觉还挺不错!
“那你来便是。今夜照规矩我要回王府住,你随我一同回去。”
“哥哥都不用问一下皇上吗?”姬煜不明白,他哥哥带走皇上的侍,竟是招呼都无需打吗?
瞥了他一眼,权海晏看他满脸困惑,不是找事的样子,倒像是懵懂无知的孩童探寻宇宙一般。
想到他曾经的遭遇,眸中闪过几许了悟,权海晏生了几分心疼,耐心地解释:“这些东西你嫂嫂不会介意,你既认下我,以后安心跟着我便是。”
“我早写了信告知你太子哥哥,待他回了北戎,自会将你的身份公诸于众。放心,我承诺于你的事,定然会践行到底!”
恍惚了会,姬煜忽然抓住了一个问题,惊讶地问:“太子哥哥不在宫里?”
忆起上回姬煜口口声声“金屋藏娇一个,名正言顺一个”之类的话语,权海晏一阵头疼,看来他这刚认的弟弟问题还挺多。
“你是觉得北戎帝后去世,你太子哥哥不需要回去主持大局呢?还是觉得你哥哥我像是那种能够与你太子哥哥共创一段娥皇女英之佳话的人物?”
脸色红了白,白了青,姬煜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直至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得那般。
他……他竟觉得自己两个哥哥和女帝……
是否,在别饶世界里,信任和温暖,光明与坦诚,一切都可以如此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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