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陵安县村落古宅内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夫人,您终于醒了!”
简笙睁眸,视线有些模糊,房里暗的很,烛光照着床边,仆妇正关切望着她,脸上满是欢喜,眼中泪花闪动。简笙张了张唇,声音低哑,气息孱弱
“我还活着?”
仆妇擦了擦眼泪,连连点头,柔声说
“哎,活着,夫人好着呢,您等老身一会儿,郎君请圣上派来的御医正等着消息,是他把您救回来的。”
简笙望着她,目光愣愣,还没转过神来。仆妇很快去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打扮朴素,背着药箱,留着短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此人正是月初匆匆奉诏随吴闽赶来救人的刘太医,他到这儿时这妇人情况十分危急,他几乎耗尽毕生所学不眠不休,看顾了三天三夜,今次终于听到好消息,激动的差点也落下泪来。
“这位夫人醒了?可觉得有哪里不适的?”
简笙缓过神来,轻声道了句口渴,仆妇赶紧倒了温水伺候她喝下,刘太医等了她们一会儿才道
“我为夫人再号一号脉。”
房内寂静,刘太医隔着薄绢布把脉,他摸着胡须,眼珠一会儿东转一会儿西转,眉头紧皱,一脸高深莫测,仆妇在一旁看着紧张的直攥皱了手帕,过了一会儿,刘太医才不紧不慢收回手,仆妇赶紧问
“老太医,您看夫人这,如何?”
听到老太医三个字,刘伯恩额一抬,眼皮微跳,他道
“底子太差,还要好生修养许多时日,老夫再开几副补气血的药,你去采买多备着。”
仆妇连忙应
“是。”
刘伯恩继续道
“另外就是要多休息,调整心绪,不要多思多忧,注意防护,月子期间不能进风着凉。”
仆妇看了简笙一眼,恭敬应
“知道了,有劳老太医了。”
刘太医不轻不重嗯了声,转身写方子去了。
刘太医离开后,简笙才问
“我的孩儿呢?他怎么样?”
“好着呢,您放心,乳娘带着,刚吃了睡下,等他醒了,老身抱来给您瞧瞧,您就好生将养着,不用挂心。”
仆妇说着,让小丫鬟去把吃食端来一面道
“您饿了吧,老奴让人炖了粥还有肉汤,您一会儿喝了好好补补。”
简笙哑声应了,过了会儿,她突然问
“夫君就派了人过来,他呢?可有话?”
仆妇一滞,扯了抹笑,安慰
“郎君听说夫人出事,着急着呢,请求陛下派着刘太医先来,您且安心养着身子,等他那边处理了手头的事自会迎夫人和小郎君回去的。”
简笙看着她,喃喃
“这样么……”
仆妇别开眼不与她对视,肯定道
“是啊。”
这些自然都是她临时编的,不过郎君既然从京都特地派人来医治夫人,就说明郎君心里还是在乎夫人的,接他们母子回去是必然的事……
“这妇人已经无碍了,我们何时可以归京?”
“再过些时候看看吧,刘太医不必着急,她稳妥了,陛下也好放心不是。”
……
诏国苏府门前
“嘉谷回来了,还担心说快到十一月了,月底你若还回不来,为父便派人去接你。”
苏禾下了马车同老者往宅中走,闻言,温和笑了笑
“叫父亲担忧了,是孩儿的不是。”
苏明玕摇了摇头道
“回来就好,那边天越来越冷,毕竟久待不得,我已命人收拾了庄子,你修养几日过去,身子要紧,你这病受不得寒。”
苏禾点头,温顺应
“是,有劳父亲了。”
“诶,你我二人客气什么,阿故如今该与他们会合了吧。”
“是,孩儿回程时阿姐也启程了,如今该到了。”
苏明玕微颔首,想到什么他又道
“那事做的虽有些操之过急,但也能让魏珩忙一阵了,正好给阿故他们那边留下空闲。”
“是,且他那边还有刘氏要对付,一时是抽不开身了。”
说到刘氏,苏明玕微一顿身形,他道
“也不知这次他能不能成了,想必还欠些火候呢。”
“据那边线人说似乎刘氏愿意低头,刘炳的幺女还待字闺中,按照他们以往的路数,约莫是要派上用场了,只是不知这刘麟是否会再次容忍姐妹共侍一夫又或者,另谋他路。”
苏明玕听此冷笑
“恐怕就算她想,魏珩也不会答应吧,他那几个孩子里,最不让他放心的就是三子了。”
苏禾神情一动
“那就有看头了,依照魏惊蛰的个性,怕是不会轻易妥协。”
苏明玕笑了两声,幽幽道
“他若不妥协,就要想办法帮魏珩彻底翦除刘氏,”
他略一停顿,微侧头道
“嘉谷,刘怆他们该派上用场了。”
苏禾凛神,低声应
“是。”
两人没再说什么,穿过游廊,往前堂去,一路有仆从见礼,父子俩应了,沉默走了一段路,快到厅堂门口,苏明玕忽然道
“那事我已知晓。”
苏禾脚步一顿,低下头,片刻应
“是,孩儿办事不利,让父亲伤心了。”
苏明玕回头看他,眸光深邃,正色道
“嘉谷不必自责,既已如此,那也是他的命,你我都尽力了。今日你好容易回家,便不提杂事,为父许久未下庖厨,嘉谷一会儿你尝了可不要笑话为父。”
苏禾笑着摇了摇头,抬手置于唇边,眼里含着亮光,柔柔道
“怎么会。”
……
餐后
“他们从京中派了御医过去,情况大有好转。”
苏禾在咳嗽中应了声,云泽看他咳的厉害,连忙去上热茶,等到他把茶端来,却见苏禾拿开捂着的绢帕,那上面隐约见着血丝。
云泽心里一惊,放下托盘,皱眉道
“您,”
苏禾凝了眼那沾了血的帕子,片刻,攥紧,咽了咽喉,口中血腥味强烈,他微动眉,望向云泽,淡淡道
“无碍,去把茶端来。”
云泽低下头,摆上茶汤,伺候他漱口。
苏禾缓了缓咳意,喝了口热茶,缓缓说
“此事,不得告知父亲,不然,你便自行离去。”
云泽握了握手心,垂着头,心情沉重应
“属下知道了,公子放心。”
苏禾捧着茶盏,望向窗外,轻应了声。
云泽不放心道
“要不要请巫医来一趟,属下不会让人发现的。”
苏禾摇了摇头,拒绝道
“不用,他看不了,你按照王国师之前留的方子再去抓些药来,做的小心些。”
云泽微睁大眼,不认同
“可那药副作用极大,相爷要是知道,”
苏禾微闭目,打断他
“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不过,你照做便是。”
云泽于是不说话了,过了片晌,苏禾才听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到房中只剩他一个人了,苏禾缓缓睁开眼眸,他微侧头,盯了手心那沾血的绸物半晌,低低叹息一声。
二十五了么,终究是,天命难永……
南越
“迎亲这等事我另外派人去便好,用不着蒙觉你亲自跑一趟。”
“王上,迎亲并非小事,且臣曾答应过先王,定要将王后安泰迎回国内。”
赵骥看着对面,皱着眉,神情微凝,片时,略微不悦道
“我们还未行婚仪,她还不能称王后。”
小南王一哽,她一顿,与赵骥对视,定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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