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一扁，眼圈一红，她连忙埋下头去，她的眼光触到了蒋青那双在大裤脚下面露出来的棕色皮鞋。她又把眼光移到别处。

过去不尽的痛苦突然涌上了她的心头，未来的暗影又威胁地在她的眼前晃动。

宋可欣的心里充满了奇特的感觉，都是她以前不曾感觉到的。被自称来自2030年的跟踪狂蒋青跟从、纠缠，这是多么离谱的事情。

未来，充满了未知数，她也许是被希望鼓舞着，也许是被焦虑折磨着，她自己也不能明确地知道，她动作也显得更不自然了。

蒋青把两只手沉重地按在脚踏车的扶手上，默默地在旁边观察宋可欣的一举一动。

她的脸部表情的变化他都看见不过他不能够了解她红脸的原因，或者可以是他自以为了解了，而其实是误解。

他的脸色很阴沉。他的心里有两种感情在斗争，也许不止两种，倾慕、懊恼、关洽怜惜，这几种感情他都樱他压抑着它们，不使它们爆发出来，他只是暗地里咀嚼它们。

他已经有了这样的习惯。

因为宋可欣听到自己的话后，沉浸下来，没有一句话。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许多个陌路的人头和许多对好奇的眼睛。

他厌烦地嘘了一口气。

这使得那个略略现出受窘而为难样子的宋可欣，侧过头来看他。觉察到宋可欣的眼光，他心里很激动。但是他仍旧很平静的样子。

“对、对不起……”宋可欣满含歉意，温和地低声道。

蒋青料不到她会这样，不觉张惶地吐出“哦”这个字。

宋可欣凝神地望着昏暗的路灯。她平常在这个时候，是完全不用思想的，因为她能似乎在使她那习惯于深思的脑筋休息。

但是，今晚上，她听见蒋青的话，就像给人迎头浇了一瓢冷水，觉得满身不自在起来。她的眼前出现了暗雾。她暗暗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皮，想把突然袭来的一种不愉快的思想扫去。

“那个……”嘴唇有点颤抖的宋可欣，想什么，可又咽了下去。

蒋青看见她的忧郁的表情，有些懊恼，为什么要突然出这样的话，这样的告白，太唐突了？

过后宋可欣又掉头去看前面路边的一家大排档，这时候那边的人似乎已经到齐了。他们在起劲地讨论什么问题。对话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是谈话的神情很热烈。

她又偷偷地把眼光射到蒋青身上去。

她的脸上又起了一阵红晕。心跳得更厉害。她想镇静自己，却没有用。

脑海中，又浮现出跟踪男的身影，仿佛俯下头在宋可欣的耳边：“是我将你陷于不幸，你也将我陷于不幸之郑”

未来的这一切，好像是自己的一个幻梦，但是她忽然又胆怯起来，红着脸低声央告道：“那个，”

蒋青这些时候，常常暗暗地留意琴的举动。

宋可欣，微微地笑了。

怜悯的感觉像一根刺轻轻地在她的心上戳了一下，但是她极力忍耐住了，她用十分柔和的眼光看蒋青，一面亲切地：“不是，阿青，不是你不够好，但是……我现在、我现在还是想以工作为重，而且，可能会变得很忙，可能会像上次在青湖公园的游乐场一样，在约会中途走掉，还、还可能给你添不少麻烦……其实，我，我没有信心让你幸福！”

蒋青有些诧异地问：“让我幸福？”又瞥了宋可欣一眼。“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开心，很幸福……”他的声音也并不高，大排档的吵闹的音乐把它掩盖住了，不会被人听见。

可欣也不什么，暗暗地紧紧捏住衣角，脸上带了一点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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