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士忌是大麦等谷物酿造的蒸馏酒，一般窖藏还是需要几年时间。四爷这酒喝起来，自然是无法和真正的苏格兰威士忌相比，许是年头不够，但也有那味儿了。让霜听南震惊的原因是，按照时间这酒在当今的欧洲大陆应该也还没有普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酒壶里放了冰块，显然是个懂酒的了。

四爷听到霜听南竟然喝的出威士忌，立马喜动颜色，就像是和人分享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儿：“怎么样怎么样？他们都说一股中药味儿，刚刚都给我吐了出来，换成了花雕。还是你懂得欣赏。”

霜听南笑笑道：“年头还有些短，但也算不错了，不过这酒冷门的很，没想到四爷竟也寻得着。当真难得。”

四爷闻言又开心地哈哈哈笑了起来，道衍和尚插话道：“酿酒的人就住在四爷府上，要喝还不容易吗？”

四爷笑着解释道：“我两年多前遇到一位传教士，雷先生，说他来自什么叫法兰西的地方，后来就跟我一直住在北平。他想让我尝尝他家乡的酒，就自己开始酿，前些天巴巴送了一小桶过来，刚开始喝有点奇怪，没想到喝着喝着，还挺有味道。关键晚上喝一点儿，睡的特别好，我说叫他们一起尝尝，没一个会欣赏的。”说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当然，随之，厅里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霜听南一边品酒一边与众人说些威士忌的事，比如上好的威士忌要三次蒸馏，八到十年最佳。并假托自己也曾遇到传教士的说辞，与四爷打听了一下这雷先生的情况，只知道对方比较博学，天文历法尤其擅长，别的倒也问不出什么。不过，这些男人间会讨论的话题，到也使她成功融入了这场聚会。

若说所有人里，最不寻常的，还是那道衍和尚，话也不多，但就一直意有所指似的看着霜听南，说他在打什么暗号吧，又不像，但说他正常吧也不是，真真让人费解。霜听南就忍不住问了两回：“大师，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当然，四爷召集这样聚会，绝不会只是品酒这么简单，他最关心的，始终还是北方的战事。不然不会特别邀请蓝玉。蓝玉这人为人倨傲，平日也就是对朱元璋和太子稍假词色，而与四爷，虽然说不上亲近，但四爷能打仗，是真刀真枪与蒙人拼杀过的，所以也有一份心心相惜在当中。

话题自然而然也就往战事上转，霜听南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作为一个穿越来的现代人，良好的历史学教育根基，以及跟随观云长老讨论战事的经验，到也让她能说出一些不错的见地。尤其她曾当休闲似的看过些明史，知道一些朱元璋此后在军事上的安排，倒是成功让蓝玉也都对她收起了轻慢之心。特别是聊到一些经典战役，霜听南假托霜家祖上挚友与蛮人作战的名义，将老人家“四渡赤水出奇兵”的战绩拿出来宣讲了一番。

要知道霜听南可是在大集团千人会议上做过战略推介的，演讲这种事情更是受过专业训练，抑扬顿挫声情并茂，什么时候留悬念，什么时候下伏笔，简直是拿手好戏。听得众人津津有味，拍手称快！蓝玉更道：“可惜不能领略这位毛前辈的风采，若在今日，他定也是一代战神！”说完，满脸尽是悠然神往之色。

到后来众人说起朝廷北伐之事，霜听南语带肯定地道：“我寻思今年冬天是一定有所动作的。”蓝玉眉毛一挑，带着一种意味难明地微笑道：“何以见得？”霜听南道：“首先是天下归心，蒙古朝廷又失道寡助，今上多年来推行让蒙人内迁安居的政策，也在很大程度上瓦解了蒙人军心，毕竟人人都想过安居乐业的生活，如果可以，谁想颠沛流离？所以从气势上，此消彼长，正是大利我军。”

说着霜听南又抿了一口酒接着道：“其二，从历史上看，以北伐南往往以逸待劳，以南伐北却少有成功的例子，这一方面是因为北方战士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中更加勇猛好战，而南方战士则经常水土不服。还有就是粮草供应，由南向北运粮，耗时耗力，战线太长，损耗也大，由北攻南，则可以边打边抢，省却不少功夫。但这种情况，在我朝却并不适用，首先我朝兵将历经多年战争演练，正是最成熟，战斗力最强的时候，反观对方，乃亡国流寇耳，战斗意志更容易被瓦解。况且从国力上来说，今上这些年与民休息，屯粮丰足，加上连年两湖丰收，运河疏浚，正是天时地利与人和样样齐备。到得冬天，北方苦寒，鞑子粮草紧张，气候恶劣，他们也不敢远遁，甚至有可能再次骚扰边关。更何况，王保保死了多年，积威不如以前深重……综上来看，今年冬天实是发兵良机！”

蓝玉听的微微颔首道：“不错，没想到你一介女流也能有这般见识。”说完他望着四爷道：“我的确曾听闻皇上有这样的心思，还曾为此见过冯胜大将军。”

四爷听了整个人都愈加精神了几分：“那永昌侯是否也会出征。”

蓝玉充满傲气的一笑：“我自然要全力争取，为此，我几日前曾见过太子，请太子为我说项。”

“如此，棣也愿意效力于永昌侯帐前！”说完就对蓝玉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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