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已摸出自己腰上一玉坠。
闻得此语,尹若水这才面色稍霁,还剑入鞘。
方才一阵动气不幸撕扯到身上伤口,血液汩汩而出,染红了她身上白布。尹若水只得坐下静气调息,不再言语。
叶落凡却仍立于原地,望着她发上银簪若有所思。
那银簪并无特别之处,不知她为何如此看重。
…………
清晨的边城正是一日当中最热闹的时候,人们挑担驮载,于城墙下熙来攘往,少顷,城墙下便已大排长龙,一个个等着边城守卫搜查放行。
队伍当中有一褐衣老者驾着一辆板车,车头挂着一白色灯笼,上书“奠”字,那板车极宽大,上面散放着好几具棺材,黑漆麻乌油亮,似是做好不久。拉车的是两匹骏马,高大威猛,与那死气沉沉的棺材格格不入。赶车的还有一少妇,那少妇身着桑麻,缩着脖子自顾埋头抽泣。
一守卫走将上来,瞧了瞧那褐衣老者,又瞧了瞧那少妇,半响才喝问道:“干什么的?”
褐衣老者“吁”地一声,忙将板车停下,微微矮下马上人头,赔笑道:“官爷辛苦了,咳咳……我乃西街李记棺材铺的当家,今个儿是要出城替人收敛尸身去,咳咳……”
那褐衣老者脸上本就皱纹密布,这么一笑,面上更是几皱成一团,着实丑陋不堪,偏那双眼炯炯有神,非同一般,
那守卫眉毛微蹙,步至板车旁揭盖而查,只见棺材里空空是也,便踱步回来,抬眸又将那褐衣老者细细打量了一番:“李记棺材铺,怎的以前没听说过?”
“咳咳,不瞒爷说,我这棺材铺其实是新开的,今个儿挣的还是头一桩生意嘞,还请爷您通融通融!”褐衣老者伸手往袖里一摸,便摸出些许碎银,暗中塞到那守卫手里。
守卫顿时眉开眼笑,掂了掂手中碎银,方大手一挥:“放行!”
一声令下,城门前拒马④被缓缓拉开,眼见前方道路即将畅通无阻,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骑马急奔而来,人马未至,喝声已先传入众人耳中。
“慢着!”
褐衣老者与少妇皆是一愣,下意识抬眸去看,只见一校尉模样之人已骑马奔至城门前,手里似乎还拿着谁人画像。二人对视一眼,便不作声地低下头去。
原先那守卫手中碎银往怀里一藏,早已殷勤迎上,恭恭敬敬地对着来人喊了声:“校尉好!”
“这二人是做什么的?”那校尉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褐衣老者与少妇,话却是问那守卫。
守卫忙将褐衣老者方才所答一字不漏地说与校尉听,校尉听了,突地冷哼一声:“如今这年头什么都不多,就死人多,开铺卖棺材,你这老头可真会做生意!”
褐衣老者闻此呵呵赔笑道:“长官说笑了,不过是糊口饭吃罢了!”
校尉已不看那褐衣老者,下了马,将视线落在了旁边那一直低着头只顾抽泣的少妇身上,一番打量后启口方问:“这妇人是你何人?”
褐衣老者忙答:“此妇乃是买我棺材的主顾,正要与我一同去收敛她公公与丈夫在外的尸身。”
那少妇似是被勾起伤心事来,突地放声大哭。
校尉脸色却是一沉,命令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那少妇只顾嚎啕大哭,竟似未曾听闻,那校尉性情霸道,说一不二,见那少妇罔顾自己命令,铁臂一伸,竟一把揪住少妇头发,迫使少妇将头抬起。
然那头一经抬起,一张腊肠唇麻子脸立时映入众人眼帘。
校尉拿起手中画像与少妇作比,只觉画上之人白衣翩翩如天外飞仙,眼前之人鹑衣鹄面丑陋不堪,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校尉眉毛紧蹙,收起手中画像,这才废然上马,放二人通行。
褐衣老者与少妇见此,这才默然赶马通过城门。及奔出城门一里开外,这才勒马停下。褐衣老者腰背一挺,瞬时不复老态龙钟,面上皮具一揭,竟露出一张绝世俊容来。那少妇头一抬,面上泪水早已风干,抬起手以袖擦脸,脸上黑麻瞬时消失殆尽,厚厚的嘴唇也变得如樱桃般小巧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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