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娜双手接过那刚洗干净的竹筷,客气道:“您不怪罪我叨扰,我怎敢怪罪您呢。”
门外响起错乱的脚步声,伊娜放下筷子就欲起身,却被那女子按住肩膀,微笑冲她缓缓摇了摇头。
少顷,进来一人,高大的身影将本就不大的木门塞个严严实实,迎着光,那明黄色刺得伊娜睁大了眼睛。
只闻焦急声:“她有没有伤到你?”
那女子退后几步,和那明黄色的衣袍保持三步之遥,淡然摇摇头道:“我很喜欢她。”
那明黄色衣袍的人侧过脸来,稀疏几缕龙须,竟然和李傲有几分相似,他表情深不可测,伊娜急忙跪下拜礼:“奴婢拜见皇上。”
“平身”不似梅花诗会上那宏亮的声音,闳国皇帝此时淡淡一句,听不出喜怒。
那女子搬了木凳,将盛好粳米饭的碗放好,浅浅道:“既然来了,便一道吃饭吧。”
皇上径直坐了,那女子扶伊娜起身,让伊娜坐,伊娜道:“奴婢不敢。”话说不敢,语气却无半分卑微。
那女子也不勉强,径直在另一方坐了,道:“今日没有多余的菜,皇上要是不够,便先回去用膳吧。”
皇上拿来筷子和碗,如平常百姓一般,就着青菜下粳米饭,悠忽吃了个精光,满足放下碗筷道:“漱玉做的饭,便是香。”
伊娜心中捣鼓:你日日吃那山珍海味,吃腻了再来吃这粗饭,自然是香!
那女子也不搭话,慢条斯理吃了几口饭,道:“既然皇上也吃过饭,便回去罢,让那些暗探们也撤了吧。”
“好”皇上对那女子笑了笑道:“这宫女,我便带走了。”
伊娜低垂着头,握紧袖中的金钗,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木然杵在门边。心里盘算着,要和这南征北战的闳国皇帝交手,能在她手里走过几招。还是要绑了眼前这无辜的女人,来挟制这闳国皇帝,一番斟酌,不觉往那女人身边靠了靠。
“这个宫女我喜欢,就将她留下来陪我吧,这二十多年了,我也没要求过你什么,就当我要求一回。”女子说这话时,依旧风轻云淡的模样,没有半分求人奉迎的意思。
皇上神秘莫测一笑,道:“漱玉和瑾儿都要这宫女,那朕是该将这宫女送给谁呢?”
那叫漱玉的女子,猛然僵直了脊背,呆了一瞬,又道:“那便问她自己,愿意同谁走。”
伊娜听到瑾儿俩字时,心中咯噔一下,难道眼前便是李瑾那搬进冷宫的娘亲,韩昭仪?
瞧她天仙一般的容貌,竟然已是四十不惑,难道这世间真有青春永驻之术。这明眸善睐也不像是个会抛夫弃子的狠心人儿,伊娜瞧得更是迷惑起来。
又有脚步声逼近,伊娜抬眸,就见李瑾大步流星从那宫墙上的暗门进来,径直给皇上弯腰拜个礼,疏疏离离道:“儿臣拜见父皇。”语气里不带半分温度,他甚至没有瞧韩昭仪一眼。
伊娜以为韩昭仪会起身,抱着李瑾痛苦,悔恨这些年没有在他身边照顾他。
等了半响,抬眼见韩昭仪驾轻就熟收了碗筷,当三人为无物,泰然自若回到了厨房里去。从头至尾,也没抛给李瑾一个余光。
伊娜怀疑自己判断错误,这叫漱玉的女子应当不是李瑾的娘亲韩昭仪,不然,那血浓于水的亲情,不管如何伪装,也做不到这般熟视无睹。
皇上免了李瑾的礼节,心平气静道:“你的妾侍,大闹我的梅花诗会,你看应该怎么处罚?”
“儿臣管教不利,自当重罚,伊娜不懂规矩,还望父皇念在她初入皇宫,不知者不罪,从轻发落。”李瑾将全部罪名揽到自己身上,这是要她感觉心中有愧,然后交出宝图赎罪吗?
皇上道:“你身为皇子,知法犯法,明知此地乃后宫,还敢硬闯,朕罚你回别宫,禁闭一月至于你的妾侍,你自己看着办吧。”
“儿臣领命,那儿臣先行告退。”
皇上大袖一挥,道:“退下吧。”
李瑾折身,大步流星到门边,一把握住伊娜的手,拖着便走,伊娜扭着脖子道:“奴婢告退。”
皇上坐在小木凳上,看着二人远去,对那城墙上的暗探吩咐道:“即日起,布防往外再扩百丈,若有人靠近,杀无赦。”
“遵命”三个黑衣人领命消失在屋脊上,皇上眯着眼,摸了摸那大黄狗的头,那大黄狗无比温顺蜷在他的云纹锦履前,他坐了半响,见厨房里的人影依旧在忙忙碌碌,便对那大黄狗道:“保护好漱玉,朕赐你为御狗”
那狗好似真听懂一般,起身摇头摆尾,舔了一下皇上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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