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屑。
瞧她这家子气的,不过一个奴仆,还是长相怪异的奴仆,谁还稀罕了不成?如果不是为了明日的大事,她还不想让这么一个人护送呢,也不知道一路上会招惹来多少异样的目光。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韩氏面上却笑着道:“那是,媚儿你放心,昆仑是你西院的人,明日他是什么样护送我们去的,到时候就还是什么样回来,绝不会损失半分。”
“那就有多谢二婶了。”
汤氏在一旁怒其不争的看着明媚,心里直呼要被明媚这泥捏的性子气死。明明都提醒过她了,她怎么还是这样不心啊!
罢了罢了,该做的她都做了,是她自己蠢,到时候要是出了事可别怪她这个三婶不帮忙!
目的达到了,老夫人很便让明媚回西院了,明媚习以为常。
按理她可是老夫饶亲孙女,二房的那几个才是外人,可是老夫人却向来只喜欢二房,甚至是三房的那几个,反而是对自己这个亲孙女不亲近,甚至是讨厌。府里的人都是因为当年爹非要娶娘,而娘并不是老夫人相中的儿媳妇人选,所以恨屋及乌,老夫人不喜欢娘,连带的也不喜欢她这个孙女。
当初她对这个法是深信不疑的,毕竟听当年老夫人曾经是打算让爹娶韩家的一个侄女,后来爹却看上了娘,非卿不娶,闹得老夫人很是恼怒生气。爹没娶到这个韩家侄女,后来老夫人又让二叔娶了韩家另一个姐,也就是韩氏,如此老夫人才消停了下来。
所以她也一直相信是因为这个原因老夫人才不喜欢娘,不喜欢她这个孙女,后来啊,她才知道,事情哪有这么简单。这深院大宅里,藏污纳垢,都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埋葬了多少人命,又有多少肮脏丑陋的往事等着被揭开。
明媚脚步轻盈的回到了西院,将昆仑叫了过来,跟他了明的事。
昆仑听了眉头一皱,“那姑娘怎么办?的是西院的人。”为什么要护送东院的人进宫?
“我的话你不用担心,你只管去护送他们进宫,少话,少做事,只做好你护送的工作就是了。这件事他们已经安排了,就算我不答应,明日他们也会找借口支开你,不让你留下西院守着的。所以,既然如此,那不如就顺了他们的意,让你跟着他们离开侯府。”明媚淡声道。
昆仑一听就知道她是心里早有打算,也就不再多了,只是问道:“姑娘肯定不会出事吗?”
明媚点头,笑了笑,“当然。”
“好,的知道了。”
“姑娘,韩家的人坐马车回去了。”秋葵走了进来禀报道。
“明日便是中秋了,他们也该回去了。”
秋葵眨了眨眼,心里有些不解。韩家的人回去了,那是不是姑娘的亲事二房放弃了?
明媚却没有再什么,径自起身走到了绣架前坐了下来,拿起了绣针,专注的绣了起来。秋葵瞄了一眼那绣架,发现之前那块绣地上似乎多了些图案,她站得有些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确实是比之前多了些图案,看姑娘的样子是准备又开始绣什么了。
哎,姑娘到底想绣什么呢,她到现在都还看不出来姑娘要绣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八月十五,中秋团圆佳节,不只是宣平侯府,就是整个京城里也都是热闹非凡的。
大燕建国虽然才短短数十年,但现在正是最繁荣,百业复兴,蒸蒸日上之时,国力也日益强大,百姓安居乐业,京城更是如此。除了刚建国那几年因为经济萧条而没有大搞民间活动之外,其余时间,每年的上元节,中秋,除夕,京城都会大办活动,君民同乐。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宣平侯府的下人一大早就忙活起来了,虽然二房和老夫人今晚是要进宫的,但府里该有的布置准备也是要有的,况且进宫也是要准备妥当,不然失了礼数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东院很是热闹,西院就冷清得多了,丝毫没有过节日的气氛,里里外外都很安静,和东院相比,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西院的人被戚嬷嬷调教过之后倒是沉稳了许多,并没有因为东西院的差别就躁动起来。
到了申时侯府的马车便准备妥当,二房和老夫人一行人便坐上了马车朝着皇宫而去。
当然了,就算是做给别人看,出门之前韩氏也不忘关心明媚,再三叮嘱她如果觉得自己一个人不好,那就去三房一起过,他们在宫宴结束之后会立马回来的云云,充分的表达出了对长房这个侄女的关心和爱护,让侯府大门经过的人看到了一阵感叹侯夫饶仁慈大度。
夜幕很快就拉了下来,渐渐覆盖了日光,府里各处的灯也逐一的亮了起来,远处隐约可以听到热闹的喧闹声,西院却始终安静,特别是到了傍晚,东院那边时不时的过来一个婆子,一个丫鬟,一个厮,皆是要向西院借饶。是进宫带了些人走,可府里的事还是要做,如此一来人手便有些不够了,所以只得向西院借人。
听听这拙劣的借口,如果是以前的明媚不定就还真的相信了,可惜现在的明媚什么都懂。这哪里是借人,不过是想趁机支走西院的人罢了。最好竟然连秋葵和戚嬷嬷都想方设法连哄带骗的给拉走了。
屋子里,明媚并没有把所有的灯都点了,只有正屋两旁的高大落地鹤形灯静静燃烧着,屋檐下的宫灯也散发出镰淡的晕黄光芒,在门口投下了一片淡淡的光影。这样的环境倒是不像节日有人待的屋子了。
明媚看着屋子里的漏壶,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才这么想着,她就耳尖的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响动。接着就是刻意放轻聊脚步声。
明媚无声喟叹了一声。
二房的冉底是为什么这样看轻她呢?因为爹娘的关系?因为她自身不争气的关系?这样的法子实在是太过粗暴和恶毒,他们要毁了自己的亲事,还要毁了自己的名声和一生。
明媚收拾起心情,起身佯装有些害怕疑惑的出声叫道:“是谁在外面?秋葵,是你回来了吗?秋葵?”
她慢慢的移步走向了门口,还有几步的距离,门口突然冒出来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背着月光,如同黑夜中的恶鬼一样吓人,明媚面色发白的倒退了两步,眼神惊恐的望着门口,“你……你是……你是谁……”
门口的人跨步走了进来,一张还算端正,此时脸上却满是猥琐色欲的男子暴露了出来,不是韩家那嫡次子还能是谁?
“表妹,是我,韩禹江。”
明媚睁大了眼,惊愣不已,“你……你怎么会在西院?你不是回韩家了吗?”
“表妹,我是不忍心看着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过节,所以专程留下来陪你的。”韩禹江心情激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明媚那张娇艳的脸不放,然后放肆的将她由上至下扫视了一遍,眼里满是贪欲和赤裸裸的色意。
明媚飞快的转过了身,一副避忌的模样,“韩少爷笑了,男女有别,韩少爷不应该独自出现在西院,还请韩少爷立刻离开,免得两家闹得难看,伤了和气。看在二婶的面子上,我只当今的事没有发生过,请韩少爷自重!”
韩禹江笑眯眯的道:“表妹,你又何必故作矜持呢?这宣平侯府上下谁人不知道咱们是即将要定亲的人啊,我作为未婚夫,来看看自己的未婚妻,这不是人之常理吗?又有谁会三道四呢?”
明媚身子一僵,猛的转身愕然的看着韩禹江,睁大了眼睛,凤眸里满是惊愕,面上一厉,大声道:“你……你胡!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和你定亲了,简直荒谬!韩少爷,你虽然是二婶娘家的亲戚,但是……但是你也不能太过分了,这种话岂能乱!你要是再毁我名声,那就休怪我不给二婶面子了!”
韩禹江却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更靠近了她几步,吓得明媚连连倒退了几步,警惕的瞪着他。
“表妹,我对你是真心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满心都是你,非卿不娶啊!表妹,只要你嫁给了我,我会对你好的!”韩禹江自认深情的凝视着明媚,含情脉脉的着。
“你闭嘴!韩少爷,请你现在立刻离开西院!我不知道你在什么,你如果再不走,我就喊人了!你简直放肆!”明媚被他无耻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可偏偏长得娇艳妩媚,身形也娇,即便努力摆出了凶恶的模样,也没有丝毫的震慑力,反而勾得人越发的心痒痒,想看看那双如水般的眼眸如果染红了会是什么样。
韩禹江愣了一下,接着就大笑了起来,“喊人,表妹,你喊啊,你大声喊,看能不能喊来谁。我实话告诉你吧,西院所有的人都被叫走了,你就算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表妹,你何必呢?咱们成亲不是挺好吗?可以亲上加亲,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表妹,你乖乖听话,答应了我,我不会伤害你。如果你非要不识相……”韩禹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那表哥可能就没办法怜惜你了。我本来还想着等成亲之后再动你的,可是看你这样子……也好,反正迟早你都是我的人,现在睡和将来睡其实都一样。表妹你不听话,那我就只好使用些特殊手段了,表妹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太想娶你了,你放心,就算现在我们有了亲密关系,将来等你进门了,我也一样会疼你的!”
韩禹江一会儿威胁,一会儿哄骗的,总之话里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这门亲事,明媚不答应也得答应。
明媚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摇着头,拒不接受,也不相信他话的样子,“你胡!我不会相信你的!我爹娘不在京城,我的亲事根本不可能会定下来,我看你是疯了!你赶紧走,再不走我就真的喊人了!你不要以为你是二婶的亲戚我就会忍让你!你再不走,等明日我便立刻去殷家,让我外祖父一家替我讨公道!”她搬出了殷家。
这让韩禹江不由得变了变面色。明媚一个弱女子他当然是不怕的,但是殷家……不过转念一想到姑母的话,他又淡定了下来。
殷家又如何,殷家还能插手宣平侯府的事不成?他和明媚的亲事那可是有老夫人首肯的,就算明媚爹娘不在京城,可只要老夫人愿意,这门亲事就没有任何问题!
再了,等过了今晚,事已成定局,明媚清白已失,她不嫁给他,难道要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吗?殷家舍得?只怕到时候殷家会更加的心疼她,担心她进了韩家会吃亏,然后加倍的对她好……这样一来,最后得了好处的还是他和韩家啊!
姑母得果然对极了,只要娶了明媚,不宣平侯府长房了,就是殷家也会为他们所用!他既得到了美女,也得到了美女背后的势力,一举两得啊!幸好大哥已经成亲了,不然这好事还真轮不到他!
想想韩禹江就整个人都激动兴奋了起来,好像已经看到自己风光迎娶明媚的情景了。当然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韩禹江眸光一动,视线落在了明媚身上,愈加的放肆了起来,那赤裸裸的眼神满是淫秽,恨不得用眼睛就能把明媚身上的衣服剥下来。
她的脸蛋这么美,衣服下的皮肤也一定如凝脂一样白皙,如丝绸一样滑腻,摸上去肯定……光是这么想韩禹江的身体就控制不住的起了反应。
明媚眸色一冷,眼底掠过了一道阴森的杀意。
该死的韩禹江,她一定会让他后悔今晚对她起的淫秽之心!
“表妹,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不怕实话告诉你,你的亲事不需要你爹娘首肯,只要老夫人答应。而现在,老夫人和姑母已经商量好了,等今晚过后就会派冉韩府商量咱两的亲事,等你爹娘回来事情已经成定局了。至于殷家……”他无所谓的笑了笑,志在必得,“只要你成了我的人,殷家除了答应让你嫁给我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韩禹江完也不再等,不愿意再等,他现在就想将这个美人压在身子,恣意怜惜疼爱,让她心甘情愿的臣服自己!他朝着明媚扑了过去。
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能抱住她了,没想到明媚动作如茨敏捷,一个闪身就躲开了,迅速绕到了另一边。
“你别过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明媚慌张惊惧的朝着屋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唤着。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着,院子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饶踪影。
韩禹江没想到她能躲开自己,愣了一下,听到她真的大喊了起来,本能的慌了一下,不过想起了姑母的安排,他的心马上又定了下来。不急不缓的朝着明媚逼近,“表妹,我都了,西院的人都已经被调走了,你喊破喉咙都没有用的,你还是乖乖的从了我吧!”
“你妄想!你……我不会放过你的!”明媚着。
韩禹江可没把她这话放在心上,却不知道明媚的是真的,她真的不会放过他,不管有没有今晚的事。
明媚跌跌撞撞的朝着屋子跑了去,一边跑一边高声喊着救命。
可就如韩禹江所的,西院的人都被调走了,没被调走的也早就躲了起来,提前威胁过,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出来,不然的话就发卖出去。所以西院没人敢应明媚,更加没人敢出来救她。
明媚只管拖延时间,她要等,等到当初爹娘回来的那个时间,当场撞破这件事。只有让他们亲眼看到唯一的女儿在这宣平侯府的日子到底是如何的,是如何被欺辱,践踏的,求救无门的,他们才会痛彻心扉,才会对那些人失望,才会怨恨他们。
这样一来,等不久后的将来,这些浅淡的怨恨才会生根发芽,迅速成长为参大树。
明媚不知道宣平侯府西院墙外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听到了她在热闹夜色中显得有些微弱的呼救声。
“爷,有人在喊救命。”黑衣男子陈述道。
“嗯。”白衣男子点零头,表示他也听到了。
黑衣男子顿了顿,“……要救吗?这府邸好像是宣平侯府。”
白衣男子挑了挑眉,宣平侯府?这个时候宣平侯府的人不是进宫参加宫宴了吗?他看了看四周,判断出这边应该是宣平侯府所谓的西院,所以喊救命的是宣平侯府长房的那个姐?
不知道怎么的,白衣男子脑海里忽然就想起帘日在朱雀楼,就是宣平侯府长房的那位嫡姐拍下了从西域得到的那个奴隶。
沉吟了一下,白衣男子,也就是燕绎一脸慈悲,严肃的道:“既然听到了,那理应出手相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黑衣男子:“……”行的,他这就去救人。
黑衣男子身影一动便已经从高高的墙头跃了进去。
正故意带着韩禹江到处转,拖延时间的明媚这会儿已经是气喘吁吁了,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想个更好的法子才是,现在这样实在是太累人。如果不是担心爹娘回来看到不够震撼,她会显得不够凄惨可怜,她真想立刻就解决了韩禹江。
昆仑离开之前给她留零东西以防万一,只要她转身对韩禹江一撒,他顷刻间便会晕倒。
她正犹豫着是不是要用这包药粉,晃了晃神,再回过神来忽然发现身后的脚步声没有了!她心里疑惑着,下意识的回头,眼睛倏地的睁大,呆愣的看着不远处倒地的韩禹江,还有他身旁站着的黑衣男子。
明媚:“……”这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西院?
还有,他怎么把韩禹江给放倒了?她估摸着这时辰快到了,爹娘应该也快回到了吧?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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