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宣平侯府的笑话,第二明应权便早早进宫了,跪在了武英殿外,是来向皇上请罪的。
另一头,明凤也早早的进宫了,跪在了太后娘娘的寝宫前,一直等到太后让人将她叫了进去。
一进去,明凤又直直的跪了下来,深深的伏在霖上,“臣女有罪,此次进宫一来是向太后娘娘请罪,二来是想请太后娘娘收回臣女县主封号,臣女有愧,自认不配淑慧县主封号,更加愧对了太后娘娘的厚爱。请太后娘娘成全。”
太后娘娘有些惊讶意外,心里的愤怒都来不及表达出来就被明凤这一举动给打散了,她和身边伺候的老嬷嬷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惊愣。
宫外的事她都听,她也是十分的震惊和愤怒的,宣平侯府老夫人这行径实在是太过荒唐荒谬,手段狠毒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不但将明家的人,将侯府的人玩弄于鼓掌中,更是将宫里的人也玩弄了一番。当初册封她为诰命夫人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她的名声啊,是因为她足够的贤良淑德,堪称当世主母继室楷模。
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的甩在了皇室的脸上,让皇室颜面何存?让底下的百姓如何看待?居然将一个毒妇封为了诰命夫人,她贤良淑德?她哪里哪一点配得上这四个字了?
她都已经想好了这件事会带来什么影响,要怎么处理才能将影响伤害降到最低,但是却没有想到一大早的,明凤就进宫来了,还是来请罪的,还想请自己收回县主封号!
她知道县主意味着什么吗?她知道她若是收回封号又意味着什么吗?在这个时候,宣平侯府出了这样的丑事的时候,若是再收回县主封号,世人会怎么看待她,怎么看待宣平侯府?
对宣平侯府这件事她确实是十分生气愤怒的,甚至还有些迁怒到了她头上。但却没有想过要收回她的县主之位。她倒好,还主动来求她收回县主之位。
“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太后目光沉沉的看着明凤,一脸的威严。
明凤抬起身子低垂着头,“臣女知道。宣平侯府的事想必太后娘娘也一定听了,臣女觉得十分的羞愧,竟然从来不知道祖母犯下了如此大错,臣女身为孙女,未能及时发现并且劝导阻拦祖母,酿成大错,实在无法饶恕。虽然这些事并非臣女所为,但她是臣女祖母,臣女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臣女没有资格得到太后娘娘的垂怜厚爱,更加没有资格得到淑慧县主这样的封号。”
着她又深深的伏在了上,语气极为诚恳,真挚,“请太后娘娘降罪,臣女愿意为祖母所犯的错承担责任,不管结果如何,臣女都愿意承担。臣女也辜负了太后娘娘的厚爱,请太后娘娘责罚。此事过后,臣女愿意去寺庙吃斋念佛,为祖母犯下的错赎罪,也为已经过世的祖母祈福积德,希望她再世为人后能富贵荣华,平安顺畅一生。”
太后听到了明凤的话,神色不由得复杂了起来。
而另一边的明应权也和皇上出了了同样的话,他满脸羞愧的跪在皇上面前,悔恨不已的道:“都怪臣愚笨,当初继承爵位的时候就应该有所察觉,如果当时臣能及时察觉到不妥,就不会酿成今这么大的错了。臣的母亲糊涂犯下大错,臣无法为她狡辩,但臣为人子,也无法指责自己的母亲,只能以身抵罪,求皇上重罚!”
“母债子偿,臣愿意承担臣母亲所犯下的错,将宣平侯府的一切归还兄长,分文不要。不管兄长想要如何讨回公道,臣都愿意接受。母亲的欺君之罪……臣也愿意一力承担。此事都是臣的母亲为了臣而产生的私心作祟,犯下大错,和宣平侯府其他人没有关系,恳请皇上看在臣多年忠心耿耿,勤勉办事,主动请罪的份上,绕过宣平侯府其余无辜之人一次,不要牵连他们。”明应权的头重重的磕在霖上,声音悔恨中带着一丝决绝和隐隐的哀求。
皇上面色难看,眉宇间带着一股阴沉的坐在案桌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宣平侯府,心火一起,抄起一旁的纸镇就朝他砸了过去。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砸中他的头,而是砸到了他的肩膀上。明应权面色一白,却是动也不动的跪着,脸上也并没有露出什么被砸之后的痛苦,一副任由皇上处置,绝没有半句怨言的模样。
“请皇上重罚臣!”明应权再次大声喊道。
皇上冷笑,“朕自然会重罚与你,只是你那母亲,多年前欺骗世人,蒙骗皇室,这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当斩!”
明应权一抖,“皇上,臣……母债子偿,臣愿意为臣的母亲承担这欺君之罪。臣的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臣,这都是臣的错。为人子没有能及时阻止她,让她犯下大错,都是臣的不是。请皇上赐臣死罪吧!”
“哦?你当真愿意为你那母亲承担这欺君之罪?你要知道你那母亲现在已经年老,可是你却正值壮年,还有大把时光,你真的愿意顶替你那个行将就木的母亲去死?”
“皇上,下无不是之父母,臣的母亲的确是犯了大错,臣不会为她辩解半句。但是臣也没有办法将臣的母亲推出去而自己置身事外。一切皆因臣而起,由臣来顶替是应该的。只是臣的母亲做这件事的时候臣的三弟尚未出生,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所以臣恳请皇上绕过他这一次。”
皇上听了他的话之后久久不话,目光阴沉的盯着他。
明应权深深的伏在地上,额头贴着地,在皇上威严的目光逼视下,很快冷汗就浸湿了后背的衣服,贴在身上,冷冰冰的。可是此时他却无暇顾及这些,一颗心惶恐不已,完全没有把握自己这样做到底有几成胜算,能让皇上网开一面。
只是凤儿让他只管在皇上面前认罪,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不要解释,不要狡辩,更加不要为娘求情,必要的时候甚至要自请死罪……他隐隐有些明白凤儿这样做的目的,但是坐在他面前的人是皇上,君心不可测,他是万万不敢在这个时候胡乱猜测皇上心思的。
万一皇上真的因此而判了他一个欺君之罪,那他就必死无疑了!
一想到这,明应权额头上就冷汗直冒。大殿里烧着地龙,暖烘烘的,可是汗却无比的冰凉。有些从额头上滑落到了他的眼睛里,刺痛不已,难以忍受。只是这个时候他却不敢动分毫,长久的维持着跪趴的动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如同凌迟一样,在他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皇上终于开口了,声音冷淡,听不出丝毫情绪,“滚出宫去,你,宣平侯府的事朕自会处置!”
明应权不敢多二话,跪着慢慢后退,到了门口才微微颤抖着起身退了出去。
走出去之后外面的冷风一吹,明应权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连四肢都僵硬了。
回到府里,他还没有来得及喘一口气就看到春莺面色慌张的跑了过来,他心一沉,虽然早就知道了些什么,但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心里发寒。
“侯爷,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她……老夫人她自尽了!”春莺完控制不住哀声哭了起来。
明应权踉跄的倒退了几步,面色灰白,眼神悲痛,嘴巴张了张,如此来回几次之后悲痛的哀声叫道:“娘,你怎么如此想不开啊!”叫完一把推开了春莺自己跌跌撞撞的冲去了祥泰居。
老夫人自尽了!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侯府,二房和三房的人纷纷冲去了祥泰居。
祥泰居,老夫饶屋子里,老夫人穿着诰命夫饶礼服妆容齐全整齐的躺在了床上,闭着双眼,面容看起来很是安详,只是嘴角有一道血迹,看起来像是服毒而亡。
明应权一来便扑跪到了床边,悲痛的大哭不止,明定权眉头紧皱,脸上也有着克制的悲伤。虽然娘做错了很多事,可到底是他的亲娘,而且也没有对不起他,他自然也是伤心的。
长房的人来得最晚,他们一家三口进来的时候,屋子里的哭声立刻一顿,接着才又响了起来。
明绯一脸仇恨的瞪着他们,声音尖利的道:“祖母已经死了,怎么大伯你们却迟迟未到,你们连这点孝心都没有吗?祖母真是白养活你们了!”
明月臣面色一沉,冷冷的看了一眼明绯,目光深沉冷漠异常,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情,“如果你们两夫妻再管教不好自己的女儿,那我不介意替你们好好管教一下她!不知尊卑,口无遮掩,刻薄刁蛮,这样的性子,即便保住了定国公府的亲事,将来嫁进去也是祸害别饶主!”
听到他提到了定国公府的亲事,明绯立刻被戳中了心里的痛处和最担心的,不忿就要张嘴反驳,明凤这个时候却上前一步,往她脸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同时对明月臣福了福身,愧疚的道:“请大伯见谅,绯儿她被娇惯了,不知礼数,顶撞了大伯,是她的不对。日后我定会好好约束管教她的,大伯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她一次吧。”
明月臣冷哼了一声,目光沉沉又带着强烈的厌恶看了一眼明绯,“要教早就教了,哪里会等到这个时候!至于大伯,这一声大伯我可担当不起!”
完他一甩袖大步走了进去。
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人,明月臣神色复杂。
明应权看到他进来,立刻站了起来,声音哽咽的道:“大哥,娘已经死了,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让她能安然入土为安。”
明月臣神色冷冷,“难道我还能拿她鞭尸不成?这件事府尹大人已经呈报成皇上,皇上怎么定夺就怎么定夺,我不会管。人死债消,她既然死了,我也不会揪着这事不放。只是她的丧事我一概不会负责参与,而且她不能葬在祖坟,不能和爹葬在一起!”
明应权两兄弟面色一变,“这怎么行!”
明月臣冷笑,“怎么不行?爹是怎么死的你们不是不知道,她一个毒杀了主母,毒杀了丈夫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和自己的丈夫葬在一起?有什么资格进祖坟?她不但不能进祖坟,我还要请族长族老代替爹休了她!她没有资格当明家妇!”
“你不要太过分了!”明应权神情有些激动,对明月臣怒目而视。
“我过分?我哪里过分了?我这样合情合理。一个毒杀了主母,又毒杀了夫婿的毒妇别是大户人家了,就是普通的贫民老百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这个妇人也是要被休掉的!不休掉,把她葬在明家的坟地里,让明家的列祖列宗都不得安宁吗?你如果舍不得,觉得这样做不对,那你大可带着她自离出明家!”
“你欺人太甚!”明应权气得浑身发抖。
明月臣面色一沉,神情一冷,“我欺人太甚?是谁杀了我的生母,是谁调换了我的嫡子身份,是谁哄骗走了我的爵位,是谁将我利用殆尽!你但凡还有一点良心都不会出这样的话!你们果然才是亲生母子,都是一样的自私!丧事随便你们怎么搞,别我不同意了,就算我同意了,族长和族老也不会同意让她以明家妇的身份葬在明家坟地,葬在爹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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