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歌安抚地看她一眼，道：“我们不回去，顶多是日夜照顾奶奶，受点刁难。”说着，她顿了顿，转头看向卫氏，继续道：“娘，一会我们一起过去，照顾奶奶可以，但必须轮着来，不可能咱们一直照顾，如果非要留下守夜，到时我们换着来。”

闻言，何青婷急忙道：“我也可以守夜，咱们三换着来，肯定就没那么累了。”

卫氏看着俩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安慰地点了点头。

随后，卫氏和何青歌稍作收拾，便要去老屋，何青婷见状，不敢一个人呆着家里，也急忙收拾衣物跟了去。

酉时刚过，夜色寂静，村里黑压压一片，这年头油灯蜡烛跟米面一样金贵，都是省着用，没什么要事急事，几乎都不亮灯的，借着银色月光，母女三人没一会就走到老屋。

何青歌敲了敲门，门很快应声打开，开门的是何青歌的二婶宋氏。

宋氏性情软弱可欺，成婚多年只生下一个女儿，娘家又穷不顶事，吃的少干的多，以前还有卫氏与她分担家里的活计，如今估计全是她做了，也是可怜人。

若说何家有谁与她们处的好，也就眼前的宋氏了，她偶尔得了鸡蛋馒头，都会悄悄留一些给何青歌姐妹，给女儿买零嘴也会多买一些给她们，有时还会把自己的私房钱借给卫氏用，对何青歌母女三人甚是关照。

宋氏见是她们，那张麻木疲惫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温笑，她悄悄回头望了望，小声道：“婆母中风昏迷了一会，已经醒了，看起来不甚严重，估计休养几日便好……公爹不让说的。”

卫氏感激地看她一眼，小声道：“谢谢你。”

宋氏慢慢地摇了摇头，月光照在她消瘦的脸色，越显凄楚，她道：“大嫂，我很羡慕你，可以离开这个家。”

卫氏闻言一愣，感同身受地握住了她的手，道：“别这样，会好的。”

话是如此安慰，但谁都知道变好的几率有多低，只是身处黑暗，没点希望的光，谁能熬得住。

何青歌拉着何青婷站在一旁，明白他们是打算装病刁难人，借此逼她们回去，心里很快有了应对之策。

……

里屋，何雄盘腿坐在炕上，国字脸上一派愁色，眉头紧锁，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何青歌的二叔三叔都坐在炕边，炕头一角露出何青歌奶奶刘氏憔悴的病容，她正闭着眼睛，眼皮微抖，显然是在装睡。

何雄放下烟袋看向卫氏，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道：“老大家的，你既然回了何家，便是我何家的人，如今你婆母病了，离不得人照料，你跟女儿就搬回来照顾一下吧。”

这话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是言简意赅的通知，似乎不管她们同不同意，都是他说的算。

闻言，卫氏微微沉默，不动声色地扫大女儿一眼，似乎在等她提点。

何青歌嘴角微勾，想装病逼人，没那么简单，便道：“奶奶病了，晚辈照料必不可少，但更不能延误病情，城里有个大夫医术极好，不若请来给奶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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