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农忙的时候,您总是喜欢带着县衙的捕快帮忙抢收。城里难免会发生一些鸡毛蒜皮扯皮的小事,县丞又是个老举人,走路都要晃三晃,出了纠纷谁敢让他给人家调解?”
“还不得女儿上,不然他们小事变大事,最后全是爹的责任。至于我给宋家老太太看诊,是女儿会几个偏方,不巧,就给治好了。宋家大爷是个孝顺的,更是个爽利人,他们家有钱,一高兴就给了我好多银子。”
“经他介绍有那么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也会找我去看个诊什么的,这不就赞了不少。”
姬臣想了想还是决定给爹解释一下,实在是她身上的事情太过诡异,难以理解。总是搪塞,有种将她爹当做傻子一样的戏耍。
真怕有一天她爹刨根问底,非要她说个所以然来,那她不是百口莫辩。所以说啊,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填补,真的是金玉良言啊!
陶诗宁怔愣的看着父女俩,听着他们摸不着头脑的对话,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姬大人是生气还是伤心?最后只能喏喏的接着低头小口吃着碗里的白米饭,还是当个透明人最好。
“唉..”姬士学放下手中的筷子,叹息一声,接着抬眼心疼的凝看姬臣,“都是爹的疏忽,本以为杨县丞是个老举人,留在县衙处理一些小事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曾想,他年纪也大了,做事力不从心。爹这些年只想着让太和县的百姓能够温饱,却独独的让你一人成长,爹真的是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啊!”
他说道最后,双眼中暗淡的伤怀,让姬臣心里很不好受。就连努力做小透明的陶诗宁都小心的放下手中的碗,又怯怯的收回双手放在腿上,捏着衣角不敢出声。
“爹,我以你为荣!”姬臣嘴巴动了好几动,想要长篇大论的劝劝她爹,可最后只说了一句。
这一句抵得上千言万语!
一个不迂腐,不古板,爱民亲民,清正廉洁的好官,在任何时代都是值得尊敬的。她为自己重生之后有这样的父亲感到骄傲。
姬士学从来不懂得如何表达柔软的情感,可此刻也不得不说,他的心里暖的很想哭。
没人有不喜欢往高处走,他也不例外。他想要做更大的官,只有官大权利便大,他才能帮助更多的百姓。
就在他信誓旦旦的认为这一趟京城之行,自己怎么也要爬上几层。可现实就像一个巴掌,直接无情的扇在他的脸上。
他不是没有痛恨,不是没有失望。只是在女儿面前,他不想表现出来让她担心。他只能违心的说着,去边关比去京城好。
而眼下,臣儿只需要一句话,死死的戳中他酸涩的不甘。让他阴暗了半个月的心有种被金阳照射了一般,明亮的如同万里宽阔的天际,说不出的浩瀚。
他突然明白,不管做多大的官,能得到一句肯定,那便知足了。
定定的看着臣儿信任的目光,他忙低下头连连的眨眼睛,湿润的触感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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