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游婧芝走远后,张明仑与献小王爷环顾四下无人后,躲在了附近的假山后面。
献小王爷悄声道:“前几天,你让苏禾来找我,我便知道你的意思了,如今,我只问你,若我已决心争夺那个位置,你可否能保证全力相助于我?”
张明仑回问道:“在回答小王爷此疑问前,我亦想问,要去争夺那个位置,若要将小王爷的生死置之度外,小王爷是否还要去做?”
献小王爷不假思索,爽利回答:“宗室众人,哪个的生死能由得自己?若我去做了,成则成也,不成,则也算是为着自己活过一回,即便身死,死亦无憾。”
张明仑接着问道:“若要将王妃及全府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小王爷是否还要去做?”
献小王爷语塞,张明仑所提及的王妃是他的生身母亲,生他时母亲因年纪过大的缘故伤了元气,再加之如今已经年老,王妃年轻时因着父亲没少担惊受怕,后又接连受了丧子之痛,丧夫之哀,每一天都活在盘算里,没一天是不需要担惊受怕的。
张明仑看到了他犹豫的样子,道:“小王爷,若想成大事,就要有能舍下一切之决心,我知小王爷是孝子,我自小寄养宫中,与母亲骨肉分离多年,所以我懂你心,但也正是因为我在这宫中许久,我看多了人心,便也信不过人心了,所以,若小王爷还未狠下心来,那方才小王爷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献小王爷道:“我的生和死,早就不重要了,旁人的性命与我无关,所以,我也并不关心,只是我母妃,她一生过得辛苦,我不能拿她的安危冒险,难道,你愿以英国公府数百条人命为赌注吗?”
张明仑凝眉冷目,道:“英国公府走到今日一步,已是入了穷巷,想我张家儿郎征战沙场,立足朝堂时曾是何等意气风发,可如今竟落得凋零至此,我的命,我的祖父,母亲,姑姑,妹妹,我张家的每一个人,甚至每一个卖入我张家的奴仆,我们的命,早就由不得自己的舍与不舍。”
“所以,你我乃是同病相怜之人,你必须帮我,只能帮我!”献小王爷扶着他的肩膀,眼神恳切。
张明仑还是问道:“那王妃的生死,你可做好置之度外的打算?”
献小王爷有些恼怒,但又不敢大声呵斥,只能低声质问:“为何你一定要逼本王将母亲的命赌上?”
张明仑推掉献小王爷扶在他肩上的手,“小王爷一旦走上此路,王妃的性命便由不得她自己也由不得你了,若你成了,王妃自然是无上荣耀,若你败了,你的整个王府包括王妃,以及我英国公全府,我们所有人的命也就都走到了尽头。所以,我并没有逼你,只是要你先看清最坏的事情你可否接受,以数百人的性命为盘,这棋你还是否下的去。”
献小王爷仍是迟疑不定,道:“我本空有拔山之志,原以为是终有机会,我一切都可舍弃,唯独母妃,我,我不知。”
张明仑叹息一声,“看来,小王爷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今日之事,待小王爷回府后再细细打算一下,若小王爷下定决心,端午前可告知与我,若届时小王爷仍未定心,我们便当从未谈过这事,我也必守口如瓶。”说完,他打算离去。
献小王爷拉住他的衣袖问道:“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张明仑道:“其实我方才已经回答过小王爷了,只是小王爷未能理解,待小王爷想好之后,我定会给你一个直接的答案。”
说完,张明仑跪拜道:“臣张明仑,拜别王爷。”而后他起身环视了周遭后,不慌不忙的离去。
献小王爷又待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从假山后走出,他也看了下周遭是否有人,见无人便也若无其事的离去了。
日行西侧,后宫中的各位娘娘都开始了午睡,宫人们怕扰了主子清净便都是一言不发的干着活,搬搬抬抬的事情也都是轻拿轻放,生怕吵了哪个娘娘就会被板子打死,此刻的后宫之中除了鸟儿的鸣声,便静的听不见别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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