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哭。爸爸,乖。爸爸,乖乖儿,不哭。”
他轻轻拍打着爸爸的背,表情温柔,就像父母哄受了委屈的孩子。
这场景看得苏瑾莫名的心酸,竟有点忍不住要掉眼泪。
明明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痴傻儿,话流哈喇子,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可他却知道安慰伤心的爸爸,尽管爸爸的手里还拿着棍子,他身上甚至脸上都还有很多被打的伤痕。
不管曾经怎样对待过他,毕竟眼前的人是他的爸爸,他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却依然知道心疼自己的爸爸。
“对不起,明明,爸爸对不起你,没能照顾好你,还经常打你。”
男人反手抱住自己的儿子,哭得比刚才还压抑和痛苦。
哎,苏瑾真的要掉眼泪了,吴坤也在旁边看得眼眶发红。
苏瑾和吴坤什么话都没有,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宣泄内心的痛苦和压抑。
空在慢慢变暗,时光如梭,沧海桑田,微风吹拂着垂在湖边的柳条,柳条在水面上起起落落,人世间总是痛苦大过于欢乐,每个人都希望在人世间的痛苦中涅盘,他们相信时光终究会带走痛苦,可是时光带走痛苦的同时,也在心底形成了无数的创伤,眼前的男人,尽管过去这么多年了,可失去爱人和女儿的痛楚不但没有随时光消逝,却像水中的悬絮沉淀在心灵的深处,在每一个黑夜白里刺痛他的心。
而所谓的智障,不过是在某些生活技能和表达上异于常人,懵懂的男孩心里那份原始的感动,还是让他念着那个消失很多年的阿姐,记得妈妈曾这样安慰过自己,能分辨无论何时何种情况,前面的男人是自己的爸爸。
此刻站在柳树旁的白衣姐姐,双眼无神的看着他们,她被困在弟弟的念想里,那个她最爱的弟弟,她十三岁时妈妈才生的弟弟,一出生就特别黏她。
妈妈奶少,她就去两公里外去给他买牛奶,他肠绞痛她就整夜整夜的给他揉肚子,再大一些时,她给他讲故事,给他缝衣服,她对他就如大半个妈妈。
而他总是会在微曦的早晨送姐姐上学,也会在晚霞映红空时等姐姐回家,读初中的她本来是要住校的,却为了看到弟弟每来回奔波十公里路,不亮就要出门,黑尽了才回家。
但即使是再辛苦,总是能够看见弟弟,弟弟最喜欢姐姐放假的时候,这样他们就可以去后山玩,可以去屋前的田里玩,山上有虫,田里有鱼,和姐姐在一起,到处都充满了童趣。
那时候在山上玩藏猫猫时,他见过那男人两次,是那栋楼房里新搬来的住户,只是那时他还是,不能明白男人看姐姐的眼神里有异样,他不知道十八岁的姐姐已经亭亭玉立,在学校里已经有男孩给她写情书了。
只是这些事情,五岁的男孩永远都不会明白,只知道姐姐被人拖走了,他很害怕,很害怕。
男人和自己的傻儿子抱着哭了一会儿,可能老男人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就抽吸着鼻子,接过苏瑾递过来的纸巾,把眼泪擦干。
“真的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啦。”
那男人歉意的到。
“没事,每个人都有难过的时候,哭出来比憋在心里好受。”
“是啊,叔叔,每个人都有难处,你要放开心些才好。”
一直没有话的吴坤也安慰道,就如那年爷爷离世前都还在自责,还在对吴坤对不起。
“我一把年纪了,也没什么念想,就是担心他,等我走后他该怎么办?我怕去地下不好给他妈妈和姐姐交代。”
这还真是一个难题,苏瑾只能劝慰道。
“以后会有办法的,叔叔,你看现在国家在社会福利上比以前完善了不少,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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