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弦心中隐隐有感觉,即便让帘阑知道了自己武功高超,他也不会告诉帝君、皇女,还会掩护好自己,所以一开始,镜弦就敢毫不担心地瞪向帘阑。
在帘阑帮自己稳住重心之后,自己的这种感觉就愈发明显了,可就是这样,自己却害怕与他对视了?
镜弦有些迷茫,揉了揉有些发热的脸,尽量不去在意帘阑的存在,将注意力放在九卿身上,可还没走出几步,却又开始不由自主地用余光看向帘阑。
镜弦和帘阑就这般观察着对方,穿过条条宫道,随着一行人到达了午门。
百官早已恭候在午门外,见到帝君出现,连忙带着子女一同高呼万岁。
“平身。”帝君虚抬右手缓缓道。
丞相、大将军立在百官前最显眼的地方,见到帝君,丞相微微低头,一副恭顺的样子,大将军则不屑地横了丞相一眼,高傲地一扬头,带着一身铠甲的儿子上前与帝君见礼。
“陛下,此乃犬子贺傲天,自幼仰慕陛下英明神武,便日夜练功,只求习得一技之长,能得陛下青眼。听闻此次狩猎,便央着臣,非要亲自来拜见陛下,以诉心中钦慕之意。”
贺傲天站在父亲身后,大将军本就不算矮了,贺傲天还要比父亲还要高半个头,五官周正,身形匀称,加之一身英气,看着倒也俊朗,一身傲气,却无论怎么也掩饰不住。
大将军一说完,贺傲天就嗖地单膝跪地,一脸兴奋道:“参见陛下,卑职祝陛下龙体康健,万事如意。”
“哦?快起来快起来,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啊,贺爱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以前宴会都不见你带傲天来,若不是他今日前来,朕都不知道,你竟生得如此俊朗的一个儿子,叫朕好生羡慕啊!”帝君一边说着,一边将贺傲天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的羡慕到不似作假……或者,应该说是嫉妒吧。
大将军哪儿会在意帝君话中的真假,全当帝君说的是真心话,顺着话继续道:“陛下这可是冤枉臣了,犬子懂事后,就缠着臣,非要去边关历练,臣拗不过他,只得让他去了。这些年,他一个人在边关苦苦历练,前月才迁为校尉,此次他回来为母祝寿,正好遇到陛下春蒐,便迫不及待地来了。”
“不错不错,能独自到边关历练,九卿你该学学傲天啊。”
“是,父皇。”九卿闻言,眼神不带丝毫波动,垂首应了。
“哪有,是卑职该向皇女殿下学习才是。”贺傲天看似谦和,一身傲气却丝毫不减,侧头看向皇女,眼中带上一抹恰到好处的爱慕之色,既不会被忽视了去,也不会让人感到不适。配上俊逸的身姿,九卿身后的宫女看着,都不可抑制地一阵钦慕。
“是啊,就该让犬子向殿下多学学,犬子要能及得上殿下万分之一,臣也不用为他操心了。”大将军口是心非地说着,终于道出了来意,“不如让犬子跟随保护殿下吧,楚郎中毕竟不通武艺……”
楚靳闻言就想反驳,话将出口却又想起,大将军还是自己名义上投靠的人,只得抿紧双唇忍住话语。
帝君依旧神色不动,大致也看清了大将军的算盘,他应该是想通过贺傲天,笼络九卿的心,借此慢慢掌控整个金凰国。但这样就像让九卿为他倾心吗?真是天真啊……
帝君侧头看了看双眸微敛的九卿,即使父女之间没有任何亲情可言,他也能从九卿的表情中读出,九卿对贺傲天的厌恶,既然这样……
“如此甚好,那便让傲天和镜弦一同随侍吧。”
“是,卑职一定不负所托,誓死保护皇女殿下!”贺傲天激动地应道。
这下他们离目标又进一步,贺傲天相信,以自己的魅力,一定能让皇女爱上自己。没看到那几个宫女吗,不过一眼,她们就钦慕上了自己,就算皇女麻烦一点,又能困难到哪儿去呢。到时候,自己一旦得到皇女的心,帝君一死,金凰国便同自己的囊中之物无异了。
奈何,这注定只会是个白日梦了,这么多的人,都没发现皇女隐藏甚好的厌恶:“那便有劳贺校尉了。”
帝君身侧,国师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越看越觉得,丞相那里传来的消息准确无误——贺傲天身为男子却得以随侍皇女,楚靳至今仍然紧抿的双唇,不似传言般无能的楚镜弦,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啊……
镜弦缩在最后,听着众人的对话,越听越开心,自己都不用费劲去做贺傲天肖想附马之位的消息了,大将军和帝君真是配合自己啊,今天就来了这么一出,这种好事,真是睡觉都会笑醒啊。
高台上的众人一团和乐,内心却各有各的算计,有的因计谋得逞而快乐,有的自负看穿一切在心底冷笑,有的冷眼旁观自认为黄雀……却不知,谁才是真正的黄雀,谁又是那可悲的螳螂,看似机关算尽,可又有谁能真正算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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