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横嘴角带着讥讽,对栾布倚老卖老的言辞充满不屑:“许是老将军多行不义,云中忠臣义士勿忍,便行侠仗义了呢?”
栾布暴怒不已,忍无可忍,拔剑指向钱横:“你再说一遍?!!”
见钱横沉默不语,栾布回身怒视着张直:“好!云中没我说理的地儿,老夫就到长安说!”
“老夫为官逾一甲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剑砍断身前案几,栾布不顾张直劝留,拂袖而去。
堂内,众人陷入一片诡静之中,落根针在地上,兴许都能清楚地听到响声。
张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讨喜的声音再度响起,钱横又道:“大人,这案子可还审否?”
“若是不审了,犬子可否回家?”
“毕竟,我钱家乃是苦主,哪有苦主被羁押于牢中的道理?”
被钱横语气中的高高在上刺激,张直整张脸都因为怒意而剧烈抖动着。
回过头,咬牙切齿的看着钱横:“要不,钱家主说如何,此案便如何?”
钱横没注意到张直的脸色,喜笑颜开间正欲客套两句,就见张直瞬间化身狂怒雄狮!
“混账东西!”
“本官审案,谁给你一旁听者插嘴的胆子?!!!”
一通发泄之后,张直又阴恻恻道:“钱家主莫不是以为,云中俱是钱氏后院了?”
钱横这才意识到事态不妙,又拉不下脸低头,只能憷在原地,满脸尴尬。
堂内众官吏平日里没少拿钱家孝敬,见‘雇主’被上司骂的狗血淋头,只好上前劝张直息怒,一边让钱横低头认罪。
韩睿冷眼旁观着眼前的闹剧,总算是明白钱氏为何敢如此胆大包天。
“无论是后世还是古时,有钱人总是能得到一些‘政坛盟友’啊···”
钱氏以一商贾之身,按汉时的‘强本弱末’之策,本该是地位最为低下的。
士农工商,商在末!
别说农民了,就连儒家鼓吹‘奇淫巧技’的工匠,都应该比商人的社会地位高。
但眼前一目,却清楚地告诉韩睿,士农工商在这山高皇帝远的边境,已是一纸空谈···
最终,还是钱义出身,替父向张直谢礼赔罪,才算了解了堂内的混乱。
张直却已是不知该怎么办了。
此案本就和栾布有所牵扯,现在栾布怒而离去,张直根本摸不清是个什么章程。
钱氏···本地豪族,地头蛇的存在,若想以后行政畅通,亦须拉拢安抚,也不好过于得罪···
扶额叹息着,张直挥挥手,让人将韩睿和钱仁押回牢狱:“本官乏了,此案择日再审···”
唉~要是师兄在,肯定会强硬的依法审理···
正欲散堂之时,门房来报:“禀诸公,天使离云中城已不足二十里!”
张直心中长出一口气:这案子,已是成了烫手山芋,还是让有底气的人负责吧···
如是想着,张直整理一番衣冠,便带着云中上下众官吏,前往城外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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