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人问过那个年轻人学的是什么···
只因为他习得儒家的今文《尚书》,就自动脑补成了儒生。
而那个小年轻,“儒门俊杰”的名字叫晁错···
法家后来在朝堂上的领袖人物!
晁错披着儒家的马甲进入太子宫,作为景帝恩师兼心腹,陪景帝走完大半个太子生涯后,惊帝不可避免的被安利成了法家的拥护者。
哪怕晁错没安利,法家思想对于统治者的吸引力也是无与伦比的。
——法家主张,老百姓的吃喝拉撒睡都应该受到管理,哪怕交朋友也应该听从统治者的安排!
而这种霸道的思想,对于每一个想有所作为的君王来说,都是天籁!
景帝登基后,为了尽快掌控朝政,便任用太子家令晁错为内吏,以抗衡相权;以太子舍人、太中大夫周仁为郎中令,作为身体健康的保障(郎中令者,太医之首也);以郅都为中郎将,试图以此插手宫廷宿卫——五官中郎将,掌宫墙卫戎。
借着这番举措,景帝得以从朝堂元勋以及后宫两位太后(太后窦氏、太皇太后薄氏)手中,一点点抠出军政之权,在登基一年内,彻底掌控了政局。
掌权之后,原本的三位情迷心腹中,周仁为宠臣侍官;郅都被外放至济南郡清理地方,景帝手中可堪一用的,就只剩下了晁错,也就是天子刘启的老师。
当被景帝问及‘该如何治理国家,让生民安乐’的时候,晁错心中一直压抑着的理想如脱缰野马般涌现,法家所主张的富国强兵,攘外安内等看法脱口而出。
作为一名精通权、术、势,察言观色及人心的揣测几近巅峰的法家官员,又与景帝共事多年,晁错如何不知,景帝想要远迈其祖的雄心壮志?
遂上书道:内部隐患,来自于诸侯王权力太大;外部威胁,则是匈奴人在长城外虎视眈眈。
所以,应该先削弱诸侯王的权力,稳定内部,再励精图治,与匈奴决战,彻底扫平外部威胁。
这样一来,内忧外患尽消,百姓民安居乐业,各得其乐,天下就将繁荣昌盛!
景帝本就在情感上偏向于法家,听闻要对付诸侯王,又想起那个让自己如鲠在喉的皇叔吴王濞,自是赞成不已。
得到允许的晁错火力全开,一书《削藩策》递上,吹响了景帝对汉室诸侯王的冲锋号。
时任丞相申屠嘉,本就经历过秦汉之际的混乱世代,担心天下再度动荡,便硬着脖子,死不肯在景帝的诏书上用印。
高祖刘邦弥留之际,深感忠臣能吏对国家的重要性,也为了防止子孙不懈,便规定:凡国家大政,须有皇帝明诏方能实行。
与皇帝拍拍屁股就能乱发的圣旨不同,诏书是发布到天下官员手上的政令,类似于后世的红头文件。
哪怕是后世,红头文件除了最高领导人外,还需要国务臣的签字。
同样,在汉时,诏书需要在朝堂之上三读通过,然后丞相赞同并用印,方能正是具备法律效益。
这,便是让封建君王所忌惮的‘相权’的来源:只要丞相不同意,皇帝如果不罢相,理论上就不可能实行任何政策。
碰巧,申屠嘉就是景帝不能罢相的人!
申屠嘉是景帝朝仅剩的开国功勋之一,想想后世的红军老战士就知道,景帝根本不可能在保证朝堂不反对的同时,做罢相这种红果果表达其‘不善待功臣’的事。
罢官罢不了,话又说不通,最终,景帝对日益顽固的申屠嘉耐心耗尽,便和晁错合谋,气死了申屠嘉。
申屠嘉亡故后,景帝几乎是在当天就完成了“拜御史大夫开封候陶青为丞相,拜内吏晁错为御史大夫,以太中大夫田叔为内吏”的一系列任命。
亲身目睹申屠嘉的下场后,朝堂为之一静,朝臣唯有跪地磕头,口称万岁。
在‘名誉丞相’陶青上任后,景帝和晁错一同,大刀阔斧得将铡刀砍向了关东诸侯王。
被接连以莫须有之罪罚金削土的关东诸侯忍无可忍,最终在吴王刘濞的联络下,打起‘诛晁错,清君侧’的旗号,起兵造反。
吴楚之乱彻底爆发。
晁错被叛乱的规模吓得魂不守舍,建议景帝应该御驾亲征以立威。
此时,原本就与晁错有仇的袁盎对景帝谗言道:晁错这是想害死陛下,霍乱天下啊!
同样被来势汹汹吓坏了的景帝赶忙问袁盎该怎么办,袁盎说:叛军举起的旗号是杀晁错,陛下只要杀了他,叛军也就没有了借口,无大义在身,自然就会退兵了。
景帝深思许久,无奈答应了。
就这样,贵为帝师的晁错,被‘陛下召公议事’的名头骗到法场,腰斩弃市。
据《史记·袁盎晁错传》记载,晁错死时,身上还穿着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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