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回了,戴着不合适,而且她的府内已不干净,在她把眼线处理了之前,有些麻烦。
之前她只是懒得管,现在不得不管了。闻秩宇可以安插眼线,她也可以把眼线变成自己的眼线。
此时不知时辰,但应该不会太晚,灯会的人也少了一些,闻横川铁手替她摘了头饰,暂时没处放,喻子衿就直接收进了衣内,再把花灯抱下来,万事大吉。
“鞋湿了?”她走在前头,地上有湿脚印,闻横川才发现的,喻子衿低声斥他:“还不是赖你!”
闻横川笑笑:“戚衍可比你惨多了,谁让你非要坐船头。”
想到戚衍,喻子衿几不可见的笑了,此时才是一月,水凉的很,戚衍一身湿透想必不怎么好受。她脚也有些凉了,鞋袜湿着难受,这也是急着回家的原因之一,闻横川的岐王府在金水桥对面的城南玄武街,喻子衿的射卿府则在城北玄武街东侧的玉桥街,分开走时倒是都很干脆,出了暗处,一个南行一个向北,没有交集,毫不迟疑。
闻横川走上金水桥,看向下游,花灯大多都已经飘远成小小的光点,上游翻了的船因为水流太缓肯定没那么快飘下来,他双手背负身后,步伐悠闲起来。
喻子衿走过玄武街,这件平平无奇的白衣惹不了任何注意,可容貌终究是掩藏不了的,于是她穿着湿鞋走入暗巷,她入了律府,而非玉桥街,从密道回去。
至少两张脸要分开来回家。
......
清晨有鸟鸣之声在窗外,希夷用完早膳,神清气爽,该办的事情都办妥了,她一向不爱拖沓,整了下朝服,昨天带回来的东西统统妥善收好了,若言见了也什么都不问,大人虽不避讳她,但有时候知道少些对大人好对自己也好。
朝堂之上,希夷站在百官之首,和闻横川还是平常该怎么样今日就怎么样,礼部尚书被问责之事,闻秩宇皱眉思索片刻,决定交给希夷来办。
任谁也看出闻秩宇另有打算了,官员纠察不给七言府,不交给闻横川,反而交给了希夷,卫戍府主管民事,七言府才是监察司,而且离卫之事希夷几乎已经全部交给了东长鸣,让她来处理,不仅越权,而且没有必要。
希夷肯定什么都不会反对,乖乖接了,陈祚为首的旧党也不会多说半句,闻横川干不干涉都没意义,这事儿就这么板上钉钉了。
其他的事情尚未完全处理干净,礼部尚书突然遭难,又要准备选秀,又要准备祭天,礼部是运转不过来了,闻秩宇没办法,只好让礼部侍郎暂代,希夷负责审查。
这倒是希夷的职权范围内了。
闻秩宇刚起身准备退朝,顺带看了眼希夷让她留下来,东临城内十方阁突然大鼓九响。
这是十方阁看见了城门的军报烽烟才会响的鼓,若城楼点火超过五盆,便是八百里加急的紧急军情,东临已经平静了好几年了。
这习俗还是很早之前代太祖陈天启那时候传下来的,如此隆重不外乎是吸取前朝灭亡教训,重视边关军情。捷报是凯旋之音,鼓声则有可能是敌军来犯,也可能是前线大败。
这还是闻秩宇坐上龙椅后第一次响了大鼓,还是九响,百官交头接耳,老一点的官员跟着闻崇正时早就见识了不知多少回,闻秩宇看着下方,有些不安。
“肃静!”希夷冷喝道。“朝堂之上喧哗,成何体统!”
毕竟闻秩宇刚刚起身,老于海还没唱声退朝。
百官顿时鸦雀无声,闻秩宇也因此镇静下来,面不改色的坐在龙椅上,鎏冕后头的神情看不太清,坐得倒是极稳,闻横川久于边关,就是真的战场也见过去过,他打仗的时候东临一样要敲鼓的,所以纹丝未动,静静站着,杜向卓也是如此。
众人都在等,等那打马的信使入宫,八百里加急的红色战报是可以打马直入内宫的,不过一炷香,门外就能听到长长的“报”声了。
外头的离卫放了信使,军情紧急信使最大,那信使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来,熟练跪地叩拜,呈上红色战报:“启禀陛下,北荒汗王涂钦达翰率八帐联军兵临边关遂城,潘岳将军已率兵驰援!”
草原八帐虽然共同臣服于王帐,可彼此间勾心斗角,北荒八帐远在草原内,如此联军的威势,莫说闻秩宇了,哪怕东离建国,这也是头一次。
但四十万北山卫,也不至于真能被涂钦达翰为难到哪里去,中央军自闻崇正开始就已在操练,几年以来已极为可观,中州三郡符舟尚在,闻秩宇并不觉得需要派兵驰援。北山自齐国以来便是潘家世代镇守,不论江山换谁做主,北山卫永远是中原的北山,也正因如此北山几乎是国中国一样的存在,一直很特殊。
国家与几国接壤,不可能与北山出半点差错,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庆幸的是潘家家训极严,对中央也是臣服态度,该履行的臣子之责,一项也不会少。
“传朕旨意,北山四十万大军尽由潘岳将军调遣,即日起立即派兵向北境驰援粮草以及军资装备。”闻秩宇道。
他这意思是要潘岳和北山卫自己处理了,但也并无不妥,众臣领旨。北荒骚扰也算是年年都有了,三年一小仗,五年一大仗,草原人善战,去年白灾那么严重,北荒牛羊少了,自然只能打仗来抢。
西武西边的西瑜更加头疼,他们不是为了东西而打仗,而是为了灭国而打仗,自西瑜寒桑建了浮山铁骑后他们就一直很喜欢叨扰西国,不论是西武,还是前身西陈。
交代完所有,闻秩宇退朝,百官鱼贯而出,希夷出了门便在等老于海,就是明知闻秩宇传召,她也会规规矩矩等老于海来请。
闻横川也没多看一眼,先走了。
走入御书房,闻秩宇摒退了所有奴才,当然暗处仍有十几个一流乃至人间巅峰的死士护卫,闻秩宇对她道:“你知道为什么朕要把礼部尚书的事情交给你吗?”
“陛下是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吗?”希夷问道。
“是。”闻秩宇眼神深沉,无缘无故垮了台,这虽不是针对闻秩宇,却可能是针对潘玉心的皇嗣,或是针对礼部尚书,闻秩宇不在乎一个礼部尚书,只要再换上自己人就够了,可他在意这后面原因是否单纯。
“臣会彻查。”希夷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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