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射卿大人!冤枉啊!此事与我等毫无关系,我等并不知情啊!”王树成立马挣扎起来,却被离卫死死压制,希夷充耳不闻,冷肃着神色看着他:“你真以为,本官是靠这张脸和一身功夫才坐上的射卿之位?”
王树成愣了一下,她不再给他多说的机会了,道:“押下去,其余相关人等,一概继续收押,事情有结果前,谁都不许探监!”
“等等!射卿大人!草民交代!”最边上的连名姓都不知晓的工匠见了血淋淋的刑架先喊了,边上两人也都喊起来,王树成一时不知情况怎么突然变了,离卫在得到她的眼神后,把那几人都带了过来,除了王树成,他此时不知在想什么,但这种事招认了绝对是死路一条,这群人怎么蠢成这样!
“是工头说会给小人五百两银子,让小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木材混过去,还保证即使此事事发,也绝波及不到我等,只要风头一过,就可举家搬迁。”最左一人叩首道,另外两人的说法也大致相同。
“五百两银子是小人这辈子也得不到的,而且工头保证说即使事发,死的也都是大人物,就是他也死的比我等快,不会与我们开玩笑,小人这才一时鬼迷心窍,望大人看在小人从实招来的份上,饶小人一条狗命!”
“射卿大人,他们这是血口喷人!他们是想嫁祸我脱罪!草民冤枉啊!”
“让他先闭嘴。”希夷嫌弃在大牢里实在太吵,对离卫说道,离卫当即拿破布堵了他的嘴。而后她对三人说道:“你们可知,单说是没用的,你等说他贿赂你们,须有证据,银子呢?”
三人对视一眼,摇头道:“工头说需得事成才给。”
希夷淡淡道:“这样就是你等空口无凭了,你们连信物和定金都无吗?”
三人沉默了一阵子,希夷看着王树成似有自得的神情,顿生烦躁,冷冷道:“不开口就打到死,本官不在乎。”
希夷分明有了足够的证据,只要她顺着当前的证据到七言府那里去就够了,可她此时在已有确凿的证据时坚持严刑拷打,甚至连出人命都不在乎,传出去在旁人看来,若是真打死了什么也查不到,就是她草菅人命,无缘无故的施刑致死了,悠悠众口她无法交代,闻秩宇那里更没法解释为何如此一意孤行。
真的打死了,才叫死无对证,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说了外头的家人可能还会遭殃,如何选不言而喻,说不定射卿还会有所顾忌。王树成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希夷为什么会如此肯定,如此坚定,如此咄咄逼人,丝毫不在意后果。
哪怕陈启昂看来,也是不可理喻的。
倒是边上东长鸣的心腹,府承斗胆对她低声说道:“大人,不妥啊。”
“等人打死了,你再来与我说不妥,只要打不死,谁管他们的死活?”希夷似乎真是满不在乎,轻视到了极点,地上趴着的木匠灵光一闪,突然道:“大人!小人想起来一件怪事!小人本不是负责那块地方的!可原本的徐工匠却突然急病,没来高台工地,小人才被临时调来。徐工匠平常身体都很好,而小人刚调完后,还没来得及看自己那部分图纸,工头就来找我说了此事。”
“小人在开工前有些胆怯了,曾找工头要个信物,可工头拒绝了小人,小人不肯开工,工头便威胁要杀了小人一家老小,小人实在没法子,才做了此事。”
“去寻这个徐工匠。”希夷再道。
“射卿大人,如今事情明显已是七言府那位所为,您为何如此执着?您与那位,不是素来不睦吗?”陈志昂确认已经没自己什么事了,恐怕从头到尾他都是最简单的那个了,尽管看着现在乱成这样,他也怀疑可能有别的因素在。
第一是希夷的态度太坚决了,他觉得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如此笃定;第二是这么多人说内有玄机,总不会是空穴来风。
很快那个徐工匠就被抬过来了,不过他状态似乎不太好,像是中风了,希夷从袖子拿了一块帕子出来,摊开盖在这人手上才把了脉,看了看情况,用指甲运起真气划破指尖,让离卫掰开他的嘴,喂了他一点血,离卫抬着担架面面相觑,陈志昂也咧嘴问道:“大人您这是?”
“陈大人该知道,本官百毒不侵。”希夷淡淡道。“这就是奥妙所在。”事实上因为津蠹在她身体里,她如今已是真正的百毒不侵了,不论是千秋葵还是摩支格。
“大人您的意思是,这人是中了毒?”因着上次疫病之事,她医术很高也是全东临都知道的事情了,王树成终于不能再淡然自若了,希夷淡淡道,“清风毒,三日内死得会很自然。”
然后看向王树成:“本官不急,本官可以等人醒,你要说就说,不说我不介意多等一会儿,反正估摸着时辰,午膳本官是来不及用了,陈大人若是饿了,不妨先去吃点,反正也与你干系不大了。”
陈志昂笑道:“无事,下官也很好奇会发生什么,想看看射卿大人是如何断此案的。”
“你说,本官可以把人抓的快一点,你家人也许也不会有事,但我都把这徐姓工匠请来了,你觉得外面的人会怎么想?你家人还会有活路?你还会有活路?这种毒凭你是搞不到的,你的主子会不知你用毒干了什么?也许你主子已经急了。”
王树成跪了下来,希夷摆手让人摘了他堵嘴的布,他咬牙道:“我招。”
“是陈家二房的陈启君大人命我如此行事,此事环环相扣,若无意外,矛头该直指岐王。”他显然知道得足够多。
“去把人抓过来,派人去他家看着。”希夷顺带提了句王树成家里,事情已成定局,射卿也已派人去看顾家中,如今保全家人反而要靠射卿了,王树成只能接着说下去。“他为何如此做,尚书大人想必自然清楚。”
陈启昂面色奇臭,本以为置身事外怎么又扯到他身上去了,还是如此家丑。动机?动机他自然猜得到七八分,不外乎妒忌,内斗,他这个大哥倒了,庶出二弟自然会被父亲填上空档,好把中央的权力再拿回手上。
“您与岐王势同水火,哪怕顺水推舟也是发难的好机会,为何死咬着草民这里?”王树成咬牙道。“草民究竟做了什么,令您如此肯定此事的问题。”
“陛下派我来管此事,你以为是什么?”希夷嗤笑道,她言及此,甚至直接自称“我”,足见狂妄与自信。
难道不是她是皇党,且最乐于抓岐王的过失吗?
“我绝对会秉公处理,刨根究底。”希夷微微昂首,紫金官服,明艳得不可方物。“我没有任何的所谓立场,我与岐王不合仅仅是射卿必会与他不合,但我只会替陛下办事,不会被别人当枪使。”
射卿的确是皇党,可她做的一切事,都与她个人好恶无关,仅是必须去做。
“至于你的破绽?”她又摇了摇头,“你懂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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