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一个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从随手扔垃圾要扣分这种小事说到打架旷课要被停课。
完全是废话。
林明朗冷着脸坐在位置上,没接一句话。
直到一个女生喊了声高松的名字,他才停下,随后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林明朗才走。
站在门边的那个女生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厚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整个人瘦瘦的小小的一只,看着毫无攻击型。
林明朗漫不经心的抬头,和那个女生对视了一眼,随后垂头。
她没在那两个人身上放太多注意力,专心致志的收拾好桌子后,肖遥刚好回来,然后扔给她一份盒饭。
“多买了份,送你了。”
“谢了。”
林明朗接住,道了声谢。
许久后,肖遥停笔,再次开口“林明朗,以后早读记得来。”
闻声后,林明朗转头,大大的杏眼干净透彻,不带丝毫杂质的看着肖遥。
“好”
肖遥,算是林明朗在这个班级里的第一个朋友了。
两个人的性子都不是那种开朗型的,所以也不会像其它女生一样,挽着手上厕所,去超市,或者吃饭。
只是借了几次书,说了几句话,亲切感就莫名其妙的来了。
所谓朋友,求的是一个相处的舒服,林明朗觉得现在这种状态就挺舒服的。
——
晚自习王鸣没上,带着那本书去了谢浪家。
只不过,谢浪没在家。
他连着给谢浪打了五个电话,也没人接,王鸣在他家门口站了会,正打算回去,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浪浪,你手机是装饰品吗?”
“等会。”
接着,王鸣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几声闷哼声,还有骨头错位的声音。
王鸣后知后觉,动作迅速地把书隔着墙扔进谢浪家,边跑边说“在哪呢!”
“学校门口常去那家店等我。”
说完,谢浪挂了电话。
昏暗狭窄的巷子里,躺了五六个人,一个穿着灰色运动裤的少年挂断电话,慢条斯理地把手机揣进裤兜,然后蹲下,揪起地上一人的头发,冷声说“下次见到我,记得跑。”
——
王鸣一路小跑,到了那家于记煮鱼后四处找了一下,根本没见有人打架。
过了会,谢浪悠闲地从后边的小道晃悠出来。
他穿了个黑色的运动外套,里面套了件黑色的卫衣,露出白皙的脖子还有锁骨,下身穿着灰色运动裤。
虽然他背挺的笔直,但整个人就是透着一股懒散劲,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
“这呢。”他站在饭店门口喊了声。
王鸣听到后回头,先是上下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挪动步子。
“人呢?你又惹谁了?”
王鸣语气不太好,神色也很严肃。
“没谁。”
谢浪的嗓音是哑的,声线沙哑,低沉,像个低音炮,格外好听。
“感冒了?”王鸣听他这样说,收了脸上的担忧,他知道也问不出啥,谢浪这人该说的事情不会瞒着他的。
“嗯。”
两人说了两句就进店了,老板见到熟人,笑着招呼了两句就吩咐后厨做饭去了。
没一会,菜就上来了。
“还是老三样,鱼是清蒸的啊。”
王鸣给谢浪倒了杯水,回了老板一声“得嘞,谢谢哥啊。”
“书呢?”谢浪双手捂着玻璃杯子,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杯身。
“隔着墙头扔你家了。”
“扔?”
“啊,不能扔?”
“呵”谢浪意味不明的冷哼一声,也没再说什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谢浪的手型很好看,不是那种干瘦型的,匀称有肉很长,还特别白,只不过刚刚打了一架,手背上有几道挫伤,有些破坏美感。
“那个,”王鸣吃了几口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起身坐到谢浪旁边,看着他欲言又止。
谢浪夹鱼肉的动作没停,用眼尾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有屁快放。”
“你真的不是弯的吗?”王鸣眼一闭说了出来。
谢浪闻言,手上动作一顿,随后放下筷子,懒懒地抬起眼皮,毫无温度的看着王鸣“怎么?你想试试?”
“不,不敢。”
“那你有同桌了为什么不开心?”
王鸣不死心的问。
“开心什么?”
“新生是个美女啊,而且气质清冷,听说学习还挺好,简直跟你绝配!”
“嗯。”
这个嗯里面夹杂了不耐烦,王鸣见面前这位大爷眉间已经聚起一团黑气了,不敢再问,麻溜的坐回对面。
——
晚自习大课间的时候,林明朗只是去了个厕所,回来之后就见整个四班一片漆黑,只有讲台上闪着微弱的蓝光。
她从后门进去的,漆黑的环境里,她的注意力不由自主放在了讲台的屏幕上。
这电视剧的背景音乐有些渗人,画面上蹲着一个男人,他穿着粗布衫,嘴里念念有词,正在拈针引线,然后淡定的把自己的头和脖子往一起缝。
长长的街道,昏暗不明的灯光,以及渗人的背景音乐,还有那个男人回过头后惊悚的笑容。
……
真是,透心凉。
林明朗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了一下,说没吓到是假的,但是她缓了两秒,微不可查的捏了下衣摆,然后镇定地回到了座位上。
讲台的屏幕上正在放《灵魂摆渡2》,也不知道是谁带头放的,每个人都全神贯注的盯着讲台,在认真的追剧。
后门的窗户处还站了个大高个,沉默地拿着个镜子在调整角度,估计是在放哨。
林明朗自从进教室看到那一幕后,就再也没抬过头,昏暗的环境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电视里刺激的背景音乐和低沉的说话声,这一切让她觉得周围有些阴冷。
忽然,后边那个男生冷不丁的说了句“有老师来了。”
话音落,第一排的两个男生,特别利索地跑上讲台,一个关电脑,一个拉黑板,还有第一排坐在最右边的男生迅速的起身把灯按亮。
三个人配合默契,动作迅速。
灯亮起后,又过了一两分钟,上课铃声刚好响起。
就这么一会,林明朗后背已经起了一层薄汗,嘴唇也有些泛白,本来还有些红润的脸现在只剩病态的苍白。
晚自习后两节课是自习课,是没有老师管的。
肖遥坐了会卷子,抬头活动了下脖子,不经意的瞥见前边那姑娘放在课桌上的手有些颤抖。
不止如此,从背影上肖遥都能看出她的不安与恐惧。
“林明朗”肖遥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后背。
哧啦!一道刺耳的声音惊扰了全班。
是桌子在地板上猛然滑动制造出来的噪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回头,面带疑问。
林明朗有些茫然地看了眼他们,然后轻声说了句对不起,书包也没拿,慌张地从后门走了。
有些恐惧是深入骨髓的,尽管她在努力了,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那天晚上林明朗走后,李福福刚好来到班级查课,肖遥编了个理由,说林明朗不太舒服去医务室了。
福福也没说什么,只告诉肖遥明天让林明朗来办公室找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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