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日。”
族长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也难怪我们一直寻不着你。”
这东西重现人世,当真是巫族的天谴?
“师父他怎么回事?”
当真...殁了?
巫溱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思顾及自己脸上的异样,也没有察觉到族长极其复杂的神色。
这半年多的时间,她的记忆一直在慢慢消散,等她察觉到的时候也束手无策。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只要回京找到师父了,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可直至国丧的诏令传来,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族长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杖的顶端。
“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急症。”
她慢慢说着,声音有些艰难,仿佛愈发苍老。
巫溱攥紧了手下的被子,蓦然扬起眉眼,殷红的眼角带出戾气。
“不可能。”
急症?
怎么可能会有急症?
师父说过,他会长命百岁的,会比她活得更久更久。
苍白如纸的脸突然染上潮红,回缩在半张脸上纹路抽搐了一下,继而疯狂扭动起来。
族长一惊,急忙探手按住了她腕间的脉搏,喝道:“吐气,静心!”
静心?
怎么静?
如何才能静下来?
‘阿溱,这次游历归来就是你的及笄礼了,王上已经差人送了一支九凤簪,你看看喜不喜欢。’
‘不喜欢。’
‘阿溱喜欢什么样子的?师父再去寻人做,或者还是喜欢你那只玉兔簪?’
‘我要师父亲手给我做的簪子。’
‘你呀,得寸进尺,为师何时会做这个了?’
‘放心,阿溱不会嫌弃师父做得丑的。’
‘淘气,越发没大没小了。’
‘师父,你到时候会给我绾发么?’
‘自然。’
‘可是你自己的头发都梳不好,到时候给我绾得太丑了怎么办?’
“巫溱,醒来!”
爆喝声在耳边炸开,随之而来是一股巨力拍在背心。
‘哇’的呕出一口黑红的血,一起吐出的还有压在胸腔的那一团气。
巫溱的眼神终是清明了几分。
族长松了口气,看着她的模样长叹了一声。
“我们得到的消息便是如此,你若不信,就只能自己去追查。”
历任的祭司皆出自巫族,却又脱离了巫族。
除了祭司以外,巫氏一族向来不问天下事,不论朝中政。
这是三百年前巫族的族长与大胤第一任帝王建立王朝时立下的规矩。
房间里一时有些压抑的沉闷。
巫溱极缓极缓的弯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漆黑的瞳孔却森冷得噬人。
“族长方才说一直在寻我?”她哑声问道,“也就是说,您知道回京的那个不是我,可对?”
族长苦笑了一下,这丫头太机敏了,都这般模样了还能抓住她的话头。
“你的行踪我暂且引往丰京去了,尚能迷惑他们一段时间,你且安生歇着。”她像是没有听出巫溱的意思,左顾而言它。
“族长知道些什么,不妨告诉我。”
巫溱一字一顿,神色越发平静,只是指骨已经泛出白。
一张弥天大网罩了下来,却唯独她一人头绪全无束之其中。
何其不公?
族长沉默下来。
巫溱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半晌,她才缓缓道:“你师父的事我确实不知甚详...但与我们一族总归是脱不了干系的。”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有些事情原也没打算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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