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晴岚来过后,鹿野院就再没有任何人拜访。
阿纸每日喂猪除草倒是乐的清闲,这九重天的日子就跟是跟凡间不一样,凡间的时间很怪,一本书一开一合,就是一本书,一张纸的一生了,谁会那样珍惜一张纸呢,而且是几百页书中的其中一张。
橡树成林后,她把黑白二鸟赶到林中居住,平日里每天在耳边吵吵“快去研究厨艺讨端木落月欢心”“装柔弱淑女勾引他再杀了他”这样的话倒是听的越来越少。
每当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她总是会坐在小溪旁,取出那具长鼻鬼面细细端详,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这副面具,她的内心都会平静下来,仿佛看见真实之镜中的自己。
她不是必须背负已死之人仇恨的黑冥心,她是阿纸,是一张普通的本该染上这世间美好如虹光的白纸。
就在她在端详面具的时候,从黑雾林深处朝外面袭来的浓雾遮蔽了原本通透温暖的天空,像一团向前蠕动的黑色地毯想要把黑雾林之外的所有生物全部杀死。
就在这时,只听见不远处一道旱雷打下来,不自觉的竟然屏退了遮天蔽日的浓雾,阿纸被雷声惊的回头,正觉得奇怪时,一声“哎呦——”响彻了整座黑雾林。
这鹿野院除了自己,还有别人吗?阿纸有些困惑的望向林子深处,她虽然在黑雾林外围辟了橡树林,可是黑雾林深处她是怎么也不敢再进去的,再听那哀嚎声也不像是假的,万一真有人在林子里遇到了什么,那可就糟了。
这样想着,阿纸把面具收好,问尾黑借了能在黑雾林里看见路的妖灯就朝深处走去,这黑雾林大白天也如遮天蔽日的深夜一般,没有灯就看不见脚下的路,迷路甚至困死在林子里都有可能。
“哎呦...”
随着她走进,那哀嚎声也近了,就在靠近若寒渊不远处的一个石墩上,一个须发皆白,素衣短裤的小老头坐在那里撑着腿,一节破旧的手杖倒在地上断成两截,实在看不出是哪路神仙,更像个凡间村夫。
“老爷爷,您这是怎么了?”
阿纸提灯走了过去,轻声询问道,那小老头看了她一眼,更是哭的泪眼汪汪,红鼻头肿的像个丢了糖的孩子。
“我好不容易跑到这个地方看望一位旧人,没想到那道雷劈下来,扭伤了脚不算,还把人家的老伙计给劈断了,我可怎么活啊。”
小老头撑出来的右腿的确肿起一个大包,那看上去饱经风霜,又断成两截的手杖上洒了他不少眼泪。
阿纸左右看了看,想来这小老头肯定是过路的仙家,被那道雷半路从天上劈下来,落到这黑雾林中的,她叹了口气,柔声道:“老爷爷,这里可不是什么适合说话的地方,如果你不嫌弃,我带你去院子里把腿养好,一边想怎么帮你修好手杖好不好?”
那小老头闻言,倒是不哭了,可泪珠还在眼眶中打转,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小姑娘,我跟你走了,你可别骗我。”
阿纸蹲下来转身将小老头放在背上,又将那两截断杖用布包好挂在腰上,驮着老头笑着站起来:“老爷爷,这鹿野院里除了我,也没其他人了,我骗你玩有什么意思啊。”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那么就信你一次好了。”
小老头噘着嘴,像个孩子似的抖干净眼中的泪珠,弯弯的白眉下露出了绯红色的脸颊,似乎不那么难过了。
阿纸原本手里拿着妖灯,在黑雾林里行走就不是很方便,如今背上背了一名老者,更是两手都腾不开,她只好把灯咬在嘴里,晃晃荡荡的艰难的一步深,一步浅的朝外走去。
在看见的橡树林的暖色后,她内心总算有了些希望,腿脚也不似在深林中那般沉重,她驮着小老头就朝小院走去,她感觉胸前的半块真实之镜微微有些发热,阿纸只是当做自己走了很远的路,浑身发热而已。
再说那小老头本来被阿纸背着,看着她腰上的“猪倌”牌,猜想她应是这岚海仙宫的小小宫婢,身上还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等他看的再清楚些,竟然发现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宫婢身上竟然带着半块照见真实,五蕴皆空的九幽宝镜。
这让小老儿不禁深思起来,等他再探这女孩身上幽深气息,又觉得十分熟悉,可半天也说不上来,像是邪气、仙气、魔气彼此交杂,却互不融合,而那九幽宝镜的背面正是在不断的调和三种真气,使之归于平衡达到一种共生共存的状态。
这种平衡的状态正是构成阿纸活过来的基础,如果不是那宝镜背面保护,外面挡灾,这女孩早就归于死人的状态了。
不,不如说这女孩本来就是死人,只是不知道为何却活了过来。
想到这里,小老头不禁陷入沉思:自封魔大战一役后,他最得意的弟子永真上神陨落三世劫,他就再也没见过如此怪异的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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