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姨娘说:“侯府虽大,又有什么事情能瞒的过他……”
听得头晕脑胀迷迷糊糊的夏晓君,却在电光火石之间猜到了“他”是谁。
这个侯府,要说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的,也唯有那一个人而已。
夏侯爷!
想通了其中关节,夏晓君给这个妻妾成群的老侯爷于心中再画了一个巨大的差评。
从前顾娜失恋,她没少从旁边劝慰,最知道如何去安慰这一类的失意之人。
夏晓君先是一把便握住了韩姨娘的双手:“娘,还有我在呢,还有我陪着你呢。”
韩姨娘硬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心思连着身子都觉得疲惫,此刻听了这一句话,差点便泛出眼泪来。
她几个深呼吸,把忽然翻涌出来的委屈又压在心底。
“是啊……娘还有你呢。”她说完,便去瞧夏晓君的神色,想把这一刻的宽慰装进心中,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也能翻出来品尝一二。
其实,逆着案上烛火的光线,夏晓君背朝着光源,她的脸正好隐在暗处,实在是有些看不甚清。
夏晓君也没想到,自己接下来洋洋洒洒的腹稿还没倾斜出来,韩姨娘便备一句话哄的欣慰了。
她未做过母亲,便很难体味出其中的意味,所以呆愣愣地,也去看韩姨娘。
韩姨娘迎上她的视线,硬是在那张肉乎乎的可爱圆脸上,依稀辨别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仿佛即将破茧而出的蝴蝶。茁壮,坚定,怀着属于年轻人的朝气。令人不由自主便被感染了那样的力量。
七年来,韩姨娘原本已经心灰意冷,此刻却又绝处逢生一样,涌出许多希冀来。
她一时无言,便又揉上了夏晓君的发顶:“早点睡吧。”
两人唤了人来简单洗漱,夏晓君刚换上里衣,韩姨娘已经又躺回去了。
韩姨娘再是心事重重,也敌不过毒性入骨的侵蚀,一切的劳心劳神,都只会加速她入眠的速度而已。
夏晓君眨了眨眼睛,疲态收拾得差不多了,却越来越精神起来。
等到她能看见窗外明亮的月亮的时候,韩姨娘早已经沉沉睡去,呼吸绵长。
被黑夜笼住的室内,都显得静悄悄的。
夏晓君躺在榻上的时候,还是翻来覆去不得安眠。
那日她被拎出去相亲,听夏侯爷与大夫人说起告病回家的嬷嬷的时候,曾提到过自家的别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于禁足的那几日,没少拐弯抹角地打听别苑的状况。
一听说在京郊甚远的地方,都住的是些养老的嬷嬷,近山近水,适宜休养生息,她早便生出想避出府去的心思。
所以,她本打算处处留心,找准机会就求着去那边,只未料到,这机会能来得这般快。
夏晓君觉得自己是因为心脏太小,所以藏不住事。搬个家,发现个毒源,便足够支撑着她兴奋地翻来覆去。
室内安静,韩姨娘的呼吸声也仿佛没有了一般,夏晓君心脏跳动的声音沿着她的骨骼与血脉,直冲向她的耳膜。
她才有点恍惚,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血肉之躯一般,伴着呼吸与心跳,也缓缓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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