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和韩擒虎进了屋,韩擒虎刚想插上门栓,却被李墨拦住了:“不必了,这都督府是张朝的地盘,纵然是插翅难逃,又何必费这般功夫在里头,白白浪费力气而已。”
“皇上,今晚状况实在凶险,您大可不必亲自前来的。”韩擒虎猛然跪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墨又轻轻咳嗽了几声,“援军还有多久到来?”
“怕是还要一刻钟。”韩擒虎细细思量,“这些天咱们的筹谋如今也算是见了功效。只是微臣不明白,您是不必亲自做诱饵的。”
李墨嘴角却是扯出一抹苦笑:“在宫内他都敢带府兵横行无忌,朕也曾单独召见他,可每每他都让府兵站在外侧,纵然朕时常因他言辞咄咄逼人而过分退让,然而此人却从不曾掉以轻心。能有此心志的人,若不拿朕自己做饵,何时才能解决这个祸患。”
虽说君子有卧薪尝胆一说,但李墨不愿成为勾践,饱尝为奴之苦。
他不愿意再等,他要重新夺回自己的权力,成为一个真正俯瞰众生的帝王。为此,他不惜派身边的心腹害死了自己最喜爱的两位嫔妃的腹中之子而独留下何媚娇。
何媚娇是张朝送来的,她忠心于谁,暗中与谁苟且,他岂会不知?
那日去请楼笛风也不过是可以用的手段罢了。楼笛风民间声望极高,又曾为太子太傅,且朝中有几个新贵大臣是在楼笛风改革朝政期间上任的,韩擒虎与姜禹甚至愿意为她托付生命。
若是楼笛风愿意回来,自己愿意一改从前疑心对她委以重任。若是她不愿意回来,那他带在身旁的何媚娇自然就发挥了她应有的作用。
只要她对张朝据实相告当日的情形,张朝行使便会更加肆无忌惮。
不过李墨唯一错算的便是张朝的老谋深算远胜他的想象,他的小心翼翼一步步地在试探李墨心中的底线。
“待得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李墨细细吟出这首诗,他已忍得太久。
“擒虎。”李墨转过神来,似是想起什么,眼角噙着细碎的笑纹,“朕想问你一句,刚刚你在张朝面前说的话,可是真的?”
刚刚演的那一出苦肉计实在是过于逼真,若不是韩擒虎真话假说,恐怕以他的性格撒谎,恐怕被张朝瞧出了端倪。
韩擒虎静默半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响头,才开口道:“微臣若说是真话,皇上此刻也不得不与我共同抵御外侮。若臣说刚刚的话是假的,皇上会信几分?”
李墨自嘲一下,是了,虽说他贵为天子,掌握天下生杀大权,也正因如此,才永远不会也不敢去相信别人。
“擒虎,你起来吧。”李墨不再纠缠在这没有意义的问题上,“来帮朕研墨,刚刚朕不曾骗张朝,朕的确要写诏书。”
“是。”韩擒虎站起身,可心中却疑惑,皇上不曾有子嗣,也不曾有其他兄弟,何媚娇腹中之子更不可能继承皇位。
李墨要写诏书给谁?
难道是韩擒虎心中有个答案,可他不敢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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