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末的四九城,只有两家西餐厅。
除了老莫,其实还有一家珐式餐厅,在崇汶门。
这间餐厅还算考究,墙壁装饰有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充满了浪漫FengQing,餐桌都是雪白的桌布,每张餐桌摆放着精致的桌牌和玛瑙色的调料容器,椅子是带弹簧的棕色软椅,有种高级感。还有一点值得一提,这里的女fu务员都很年轻,并且没有丑的。
老莫吃腻了,他们就换到了这个珐式餐厅。
此时,时寒一行人围坐在餐桌旁,身穿海棠色工作服的女fu务员站在一侧准备记菜名。
“同志,有卤煮火烧没有?”郑桐故意逗她。
几个大老爷们儿都坏笑起来。
女fu务员还没发现,毕恭毕敬道,“对不起,我们这里是西餐厅,不做卤煮火烧。”
袁军又跟着场,学着陕西腔戏弄她:“同志,有带料加工fu务吗?饿这里还带着烙饼哩,能给饿烩烩?”
“你们……”
女fu务员这才发觉他们是在调戏自己,恼怒地瞪着他们,不再说话。
袁军不放过她,继续嘻皮笑脸:“同志,饿不让你么白fu务,饿给加工费,饿那儿的大饭店都阔以带料加工。这名女同志,你别看不起饿这乡下人啊。”
“……”女fu务员被他一顿地域绑架,弄得哑口无言,连生气也不敢了。
时寒这时候开口了:“同志,甭理他们,这都我家亲戚,从乡下骑着骡子来的,没见过啥世面,你啊多包涵。其实我也嫌他们,可是谁家没有几个穷亲戚呢?所以不怕你笑话——”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袁军道∶“这个是我远房表弟,好几年没来城里了,你猜给我家带的啥礼物……你猜不出来是吧?我告儿你,他拎了整整一个猪头……”
“哈哈哈!”
郑桐和钟跃民笑得前仰后合。
袁军黑着脸:“时寒,你丫挤兑我是吧?行,这顿饭哥们儿不吃了!”
说罢,他站起来,装着要走。
郑桐和钟跃民一左一右把他按坐下:“想走,没那么容易!你走了谁结帐啊?”
最近几天,袁军又在自己家里翻箱倒柜搜罗到了不少花瓶之类的古董收藏品,全部交给了时寒,自然也得到了不菲的报酬,才能这样花天酒地。
来的时候也说好了,今天在这里吃歪果菜,还是袁军买单。
这时,钟跃民怕他跑了,赶紧点菜:“不扯别的了,点这第一道菜,嗯……奶油少司圆ròu饼?这样吧,这ròu饼每人照着半斤。”
“哈哈哈……”袁军立刻大笑起来。
女fu务员也知道袁军为什么笑了,他们这几个人变着法儿的为难自己。
不过,她经常遭到玩主们这样幼稚的骚扰,尽力忍住给他们解释,“先生,它是一道菜,不是ròu饼。”
钟跃民装得很惊讶:“不可能啊,这面明明写着是ròu饼,还是圆的呢。”
“……等你们想好点什么了再说吧。”
女fu务员真的忍不了他们轮番着装好人来调戏自己了,转身气呼呼地走掉。
“哈哈哈……”
时寒一伙儿人找到乐子了,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这女fu务员还真算脾气好的了。
见到旁边没人了,袁军快速把一套新餐具装进了自己的挎包,接着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时寒摸了摸软椅的布面,笑着道,“这坐着倒是很舒服啊,我那儿缺把好椅子。”
郑桐张大了zui:“袁军顺套餐具就得啦,你丫居然惦记人家椅子了?”
“都小声点儿。”钟跃民提醒道。
一个中年男fu务员闻声走过来,问道,“几位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刚才那位女fu务员工作太粗心,少给我摆了一套餐具。”袁军心安理得地道。
“马为你送过来。”
男fu务员转身要去拿,时寒顺便把点过的菜单交给了他。
没人在了。
郑桐揪着袁军耳朵,道:“你丫果真是贼不走空,几百年不来一次,来了就顺人家东西。”
“哥们儿想留点儿纪念品,你有意见啊?”袁军满不在乎。
没多久。
点的菜陆陆续续齐了。
几个老爷们儿也不怕别人笑话,你争我抢,狼吞虎咽起来,反正是兄弟之间的战斗,其乐融融。
钟跃民zuiba里咀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问:“袁军,你的钱还够我们吃几顿?”
“这事儿你操什么心啊,我吃光了,还有时寒啊,我看他能请我们吃一辈子老莫和老法,前提是他愿意请。”袁军倒是看得明明白白。
正吃着说着,头顶的大吊灯突然灭了,餐厅里陷入一片黑暗。
郑桐不满着嚷嚷:“咋回事儿啊?没电了?吗的,我的zui呢?得,我把面包塞鼻子里去了……”
“哈哈哈……”人qun哄笑。
有fu务员在黑暗中赶紧喊:“大家不要着急,这是城里的例行停电,我们这里有备用电源,很快可以恢复供电,请稍稍等一下。”
一听这,袁军不干了:“退钱,退钱,老子不吃了!”
郑桐也跟着继续瞎搀和道:“时寒,咱们找他们经理去,正吃着兴头儿给咱断电,这不是晦气吗?时寒——你怎么不说话啊?”
灯这时真的很快亮了,饭店经理正在一桌桌的道歉。
袁军和郑桐这才看到时寒刚才坐过的地方空空如也,人和椅子都消失了,连钟跃民也不见了。
“我C,这俩孙子真把椅子给顺走了……”郑桐想都没想到。
袁军反应很快,拉郑桐,“我们快撤,等人发现椅子没了,我们俩成了替死鬼……”
等他们追回到时寒家的时候。
钟跃民和时寒已经眯了一小觉。
“丫的,你俩也太不够意思了,黑灯瞎火偷摸儿走了,也不通知我们。”袁军一脸抱怨。
“你还要买单啊,让郑桐陪着你,不孤单。”
时寒已经坐在了自己刚才顺回来的高级椅子,质感不比后世的五星级饭店椅子差。
“瞧你美得,强盗啊你!”袁军呲他。
“行了啊你,袁军,你俩半斤八两。”郑桐躺在沙发。
“哈哈,二哥别说大哥。”钟跃民也在旁边乐。
这时。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
同时伴随女人的明亮声音,“时寒,你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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