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市集之地,总是苏醒得比较早,但避开了这些地方,此刻的街道仍算得上清幽,尽管走了许久也不见一个路人,可男子还是拉紧了身上破旧的斗篷,满是尘土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明亮,熠熠地反射着晨时的阳光。
七弯八拐的,避开了几条大路,男子才走进那片树林,潮湿寒冷的空气夹杂着几声远鸟的鸣叫,茂密的枝冠间投落一地的疏影,男子蹙了下眉头,放缓了脚步。
忽而一阵风吹树林,耳边斥满了树叶舞动的“沙沙”声,似是惊吓了枝上的鸟儿,伴着突如其来的“扑棱棱”的鸟儿拍动翅膀的声音,几片树叶与鸟羽一同飘摇着落下。男子警惕地抬头,明亮的眸中满是警惕与坚定,可全部的气势却在被一支细的竹筒砸了脑袋后顿消,他微微一愣,还是,一片被枝叶遮挡了大半的,男子揉了下额头,注意到霖上落叶间那枚砸了他一下的竹筒,暗骂了几句还是弯身捡去。
青衫的青年背倚着树干,收回了放在一身破旧衣裳的男子身上的目光,视线落在了两指间那片绚烂的鸟羽上,风穿过树林,扬起了他披散的长发,也扬起了他青色的衣袂。
男子弯腰的动作忽而一顿,抬目凝神于一棵平凡的树木,可看了半晌也不觉得有何不妥,疑惑地歪了下脑袋,捡起了竹筒,竹筒内只有一张纸条,纸上仅有一行蝇头字:午时一刻,南巷花街。
看着这行字男子的目光渐渐变得阴沉可怖,指尖甚至因为愤怒而隐隐颤抖,直到片刻后,眼见日光渐强,他终于将纸条往怀里一揣,带着如眸色般晦暗不明的心情离开了树林。
“赶了一夜的路,便先在此休息片刻吧。”
几名同样身穿黑衣的男子在一家客栈前翻身下马,店二早已眉开眼笑地迎了出来,一见到几人肃杀的面容,一样的黑袍和腰间几乎相同的弯月腰饰,心中颤颤,早已后悔了这么冲动地跑了出来,可他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谄媚灿烂了,“几位客官,是要用膳还是住店?”
“开五间房,”其中一人冷厉地开口道,同时把手中牵马的缰绳递了过去,“把马喂饱点。”
二冲赶来的一名杂役使了个眼色,那人忙牵过了马匹,二这才眉开眼笑地招呼道:“客官,这边请。”
一路在五人强大的气场下几乎快昏厥过去的店二好不容易招待好了几人,这才刚要火速撤离,身后已经关上聊门又“吱呀”一声地打了开来,“二。”
店二在转身前就已经换下了泫然欲泣的表情,变脸之快,都不需要个过程,明明两股战战,笑容却一如既往的谄媚,“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黑衣人似乎注意到了二打颤的腿,但在看到那灿烂的笑容时却愣了一下,“弄点菜,不要酒。”
看着黑衣人自带凶煞之气的面容,二停顿了一息,“……好嘞!”
“流呢,流呢,他差点害死老子了!”清晨的客栈有点清闲,忙完了黑衣人吩咐之事的店二趁着空闲迫不及待地冲到了马棚,方才的杂役不擅于管理马匹,正与被关进了马厩的那五匹马大眼瞪眼的对峙,也恰好在这时,杂役被冲过来的店二拍了一下脑袋回过神来。
“流早上肚子疼,这还没回来呢!”杂役颇为委屈。
“他莫不是掉坑里了?”店二迟疑了一下,看到杂役那委屈的眼神,一下子又往他头上唬了一巴掌,“与几匹畜牲瞪什么眼,瞪来瞪去谁也喂不饱睡,还不快去茅厕瞅瞅流好了没!”
“哎……是,是。”杂役忙捂住脑袋蹿了出去,他从在这家客栈当杂役,脑子一向不灵光,他觉得一定是在这数十年店二对他的摧残中被打傻了,对,一定是因为这样,否则他怎么会连茅厕在哪个方向都记不住呢,他正想向右手边拐去,可分明看到一脸阴郁的流沙从左手边的路上走了过来。
“流,来客人了,我差点没被二当家的打死!”杂役松了口气,好歹见到了救星,可以把他从那五匹马的鄙视中解放出来了,“咦,流,你的脸色不大好啊。”
“嗯,也许昨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拉得狠了。”走来的男子抹了两把脸上的尘土,但除了把他的脸弄得更脏外并无大用,倒是愈发显得他的眸子明亮坚毅了。
“卓悦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敞开的拱门前,一位蓝衣公子抬到一半的脚步一滞,狠狠地拧起了眉。
“卓悦,今日可算是见到你了,你知道我们都多久没见面了吗,知道我有多想你么!”随着吼声的逼近,一个份量并不轻的叫做宁青的身躯挂在了名为卓悦的公子的背上,卓悦背上一沉,被压得弯下了腰,偏过头就能看到宁青笑眯眯的脸颊在他脖子间拱啊拱……
“我记得上次见面是昨日巳时左右吧,我们未见尚不足一日。”
宁青笑容一僵,尴尬地摆了摆手,“半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哈哈!”罢,他又拱了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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