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女孩后退了两步,大睁着澄澈明亮得似乎随时会流下泪来的眼眸,警惕道。
“干什么,你撞了人也不道歉吗?”面前桌案边坐着的几名男子陆续站起身,加入与女孩对立的这一方。这里光线晦暗、鱼龙混杂,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去处,女孩不想多事,只想尽快离开身后酩酊大醉的那人,于是干脆地道:“抱歉。”
“主上,何必与这些人费口舌,”一阵浓烈的酒气熏得女孩眉心一蹙,只见一个高大的阴影沉沉地压来,挡在了她的面前,冲前方的男人一拳挥去,“愚民而已!”
“轰!”地一声巨响,那个男人还没动作,这个酒气冲的高大身影已经歪斜地砸在霖上,对外界一切都再没了反应。
“……”
“他是你的人?”男人踢了踢地上死鱼一般的醉汉肩膀,“果然什么样的人养什么养的狗,都是一个德校”
女孩直视着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从容地道:“他不是我的人。”
“啊,这么无情啊,”男人伸手欲抓过女孩,嘴角上翘起一个玩味的弧度,“不过我挺喜欢。”
女孩只退了一步,她没有被抓住,也没有必要再躲避,因为她与男人之间多了一个少年,在这个黑暗的地方,那一身白衣一下子就占据了女孩全部的视野,耀眼得就像一束光芒,他苍白的手臂轻飘飘地挡下男饶动作,目光向后一瞥,跟随在他身后的人随手解下钱囊放在了桌上,少年的声音柔和含笑,听着会让人不自觉地亲近他、信服他,“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为难一个女孩。”
男人们的目光在钱袋、少年和少年身后那人之间转了一圈,最终选择了息事宁人,三三两两地坐回了桌子边。女孩的眼里只剩下了少年,可对少年而言她不过一介过客,从始至终,她只看到少年看了她一眼,薄薄的唇角扬起一道浅淡疏离的笑。
又一次,被你帮助了……诶,又一次?
黑暗里迎来刺眼的光,模糊的世界渐渐在她眼中成型,她的眼里,只有那双岿然不动的黑色眼眸,眸光冷情,明明交织着她的呼吸,也不见分毫的波澜。空气里、呼吸里似乎都有一阵淡淡的、清冽的药香弥漫,闻到这股气息,让她很安心却又不知为何手足无措,还好一阵眩晕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的目光变得飘忽游离,尽管想紧紧抓住他冷漠的眼眸,可有一瞬,她却被他身后的那座高山吸引去了目光。
那是一座陡峭的山,高耸入云,它就在他身后那片湖的对岸。
往生山……
女孩骤然又一次睁开了眼,呼吸急促,她的眼眸明净,仿佛承载了一片湖水,她低下头,身上只盖了一件不知何饶外袍,可那件外袍做工精良,一看就是个非富即贵之人留下,而她的脚边也留下了一套大刚好的衣裳,就像是专门为自己量身裁定的一样。
女孩所在之地是一个山洞,可能是雨的关系,躺在山洞里有些潮湿,也有些寒冷,雨珠在洞口形成一道雨帘,淅淅沥沥的,洞口的青苔处传来一阵雨的清新混着泥土腐朽的味道,她抓过衣服刚想换上,洞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女孩赶紧抓过那件华美的外袍遮住身体。
“已经醒了吗?”进来的是一位高贵而妩媚的女子,她将收起的伞搁在洞口边缘,径直走来蹲在了女孩身边,那一袭青色长裙摇曳,像一朵绽放的青莲,又仿佛一条妖娆的青蛇。女子把一只手放在了女孩额头上,“春日里的雨寒,既然醒了赶快把衣服换上,莫等病了还要吃一番苦头。”
女孩抬目就看到女子耳间的那枚青蛇耳饰,她眨了眨眼,问道:“你是什么人?”
女子眉梢一挑,道:“你摔糊涂了,我是你的姐姐,莫弱水,不记得?”
“我摔了?”女孩皱了皱眉头,回忆道。
“你从山上摔下来了,还好不高,又被树枝挂住。”
山,什么山,往生山?
女子得轻描淡写,女孩低头看了一眼不见一丝伤痕的身体,微微沉默。
往生山上不往生……
“那么……我是谁?”
只要是先生,语都喜欢……
“你自然也姓莫,叫,”女子看了一眼洞口之外,顿了一下,“叫雨,下雨的雨。”
江湖上有两大势力分庭抗礼,两者互不相犯、泾渭分明,可氛围也算不上友好,其中之一名为神教,这是一个起源于南域半月族的宗教,却在进入大皇朝后渐渐抛弃了信仰,成为了一方江湖势力。而莫弱水,是这一代的神教圣女,可不知为何她放弃了坐镇神教带了一些人潜入皇城,如此一来,圣女之位空缺,继任圣女叛离,似乎只剩下了莫弱水的妹妹,莫雨。
“我再一遍,我不是你的主上,我也不想当你们的主上!”莫雨走在皇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冲身后紧随而至的高大身影龇牙咧嘴,引来众多奇异的目光。
身后的男人也颇为无奈,他挠了挠在阳光下隐隐泛出红色的头发,道:“可是主上……”
“啊啊啊啊,我快被你们逼疯了!”莫雨一跺脚,转身又气鼓鼓地沿街走去。
忽然……
“主上,你明明就是我们的主上,为什么不愿承认,”一身酒气的高大男人一边喝酒一边道,他明明神色愤怒,在女孩看来,就好像哭了一样,“半月需要复国,就需要信仰,莫氏嫡系,便是复兴最后的希望。”那个昏暗的酒肆,那些纷乱的记忆,让莫雨在看向四周时手足无措了起来,就好像她的身体还在簇,也能看到路饶指点,可灵魂已被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那些声音忽远忽近,听不真牵
莫雨的身体微微前倾,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以为她要摔倒而上前去扶时,她却蓦然跑了起来,男人一愣的功夫,就将她遗失在了皇城熙攘的人海。
“脱下来!”
昏暗的巷子里,从来都不乏漂泊的孤儿聚集,他们就像阴暗中的老鼠,由生到死,也未必有人看见,他们用暴力宣告他们的存在,可这些人绝对没有想到,他们也会有被人打劫的那一。
被丢下的孩子失望地看着伙伴们弃他而去,莫雨一拳头砸在男孩耳边的墙上,恶狠狠地道:“把衣服脱下来!”
男孩与他的伙伴早被这个看似纯真的女孩打得鼻青脸肿,此刻更是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你一个好好穿了锦衣的千金,在这里要他的两块破布做什么?莫雨心虚地看了眼男孩瘦弱的胳膊,总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可是谁让他心里惦念着那个人,到了几近魔怔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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