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
陆安晓低低的一句,随即转身疾步出了院子,没头没脑的在黑夜里便跑了起来,直到脚下不知绊住了什么,刚要跌倒就被身后的陆旻恪拦住,一个踉跄差点儿连着陆旻恪一块儿跌倒,好在陆旻恪一手托住她,一手拉住了一旁的柱子。
“安晓,你做什么?”陆旻恪喘着粗气。
“刚刚那个人,是谁?”
“他……是傅家大少爷。”
“让我见他。”陆安晓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转头对上陆旻恪时已然红了眼:“我要见他。”
陆旻恪缓缓松开了陆安晓轻声道:“安晓,我知道你现下很生气,只是现如今陆家……也很艰难,尤其是爹走了之后,很多事情我都需要借助别人的势力,我没办法。”
“什么陆家,跟我没关系。他有什么权利那样对我师傅?!”陆安晓咬着牙狠狠的推开陆旻恪。
“陆安晓,陆家在你的眼里,到底又算什么?”陆旻恪眼中猩红:“是家吗?还是只是一个给了你名姓的地方?”
陆安晓抿了嘴角竟说不出话来。
“或许它带给你伤害,但是在我看来,那是爹和爷爷为之付出了一辈子的地方。就算是它烂了、臭了,表面繁华内里脏的不行了,可是只要它能挺着在那里一天,那我就不能放弃,什么办法都行。不仅仅因为我姓陆,还因为那是我的家,我不能让它毁在我的手上。”陆旻恪压低声音却几近沙哑破音:“你早早就走了,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知道陆家如今的地步!我以为我不想甩手掌柜做不管不问的大少爷吗,你以为你二姐姐不想骄傲恣意当个娇娇小姐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儿与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陆安晓沉默良久,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你去告诉他,我可以救得了陆安歌。但是在那之前,我要见到他。”
“安晓……”
“陆家于我,也是家。”陆安晓一字一顿,抬眸道:“大哥哥放心。”
陆旻恪叫陆安晓候在正苑的偏厅,不多时便见来人大步跨入。背着手一身黑色的长袍,配上黝黑的肤色,愈发显得沉稳。加之目色沉沉,仿佛能看穿面前人的心思一般,不怒自威。
随即,陆旻恪在后。
“傅大哥,这是我三妹妹,安晓。”
傅临远顿了步子,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毫无转圜便开口:“你大哥说,你能救安歌。”
“跟着我大哥哥叫您一声傅大哥,不妨碍吧?”陆安晓迎上一张笑脸,不等傅临远说话,便挑眉道:“我师傅是个极难伺候的人,尤其是在吃食上,样样东西挑嘴的很,一丁点儿的不满意都是要发脾气的。这些日子,怕是劳烦了傅大哥许多。”
傅临远转身冲着陆家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落座道:“怎么会。苏先生好吃好睡,并没什么劳烦的。”
“是。傅大哥这边的厨子烧的一手好菜,下人也是极妥帖的。”陆旻恪说话的功夫瞪了陆安晓一眼,随即回头笑道:“我这三妹妹自小跟着苏先生,难免关心些。傅大哥见笑了。”
傅临远微微摇了摇头。
“自然。想来是傅大哥哥这处的水土好,养人。连我师傅这样挑剔的,都赖在这儿舍不得走了。”陆安晓弯了眉眼话锋一转:“只是……我少不得要讨个嫌,惹得众怒。不瞒傅大哥说,医馆那边出了些不得的急事儿,我这回是得带师傅回去的。”
“哦?不知是什么急事儿?”
“屋子塌了。”陆安晓正儿八经的模样儿:“我昨儿方才收到信,说是我们那儿下了好几日的雨,存药材的屋子塌了,里头好些名贵的药材都浸湿了不说,院子里头的鸡淹死了,连鱼都淹死了。”
傅临远捏着茶盏面不改色,却是一直冲着陆安晓挤眉弄眼,就差把眼珠子扔到她身上的陆旻恪一口茶喷了出来。
“鱼都淹死了?”傅临远配合着一副诧异的模样儿。
“可不是呢。傅大哥您说是奇闻不是。不过我想着,哪里有这样的事儿呢。所以我思虑许久,一晚上没睡好,才想着或许是我师傅临走前怕把鱼饿着,因而喂足了三个月的量,生生给撑死的。只是我师傅好歹也算个名医,这么丢人的事儿我哪里能到处说嘴去呢。不过是傅大哥亲近些,只当个笑话听罢了。”
“没想到苏先生还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师傅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只是……我师傅还有个毛病,就是死鸭子嘴硬,非得把事情摆在他眼跟前儿了,他才能认罪不再犯。所以这不,我赶忙着就来接师傅回去,叫他好好瞧瞧那撑死的鱼,记忆深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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