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子弹暴雨般的倾泻在王成德身旁,手榴弹也开始在周围爆炸,几个卧倒的战士拼命将头和脸埋进泥土里,躲避着疯狂的打击。
王成德也同样在趴着,他已经无法分辨到底还有多少战士幸存,但他知道,今天这已是死地了,无论怎么躲,死亡也随时会找到他,但是死亡的预感却并没有让他趴在尸体堆里束手待毙,相反,倒使他更加清醒起来!
——罢了!今天这已是死地了!
——既然横竖要死,那就拼了吧!
——单个冲锋,根本就是送死!如果非冲不可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带着足够的人一起冲,虽然肯定会死在冲锋的路上,但只要拼掉几个敌人就够本。
于是他大喊:“同志们!……我不知道你们还有多少活着,可咱们是老路,没有孬种!就是死,也要死的壮烈,不能像老鼠一样挺了尸!……大家准备好手榴弹,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上路,行吗?”
一个声音哽咽道:“行!连长,能和你一起上路,是我李虎的荣幸。”
“连长!我周大力也来了,既然要上路,我和李虎一起陪你,也不枉咱们战友一场!”
“还有我,四虎子!我也来陪大家了!”
“还有我,孙旺财!咱没有孬种!”
王德成泪如泉涌,他摸索着解下腰间的手榴弹,拧开盖,解下绑腿捆成一团……
……
徐四海在攀爬缺口时绊了一跤,落在了后面,他因此幸运地躲过了前面的屠杀,他在后面瞧出不妙,一股冷汗直冲脑门,连忙冲前面的人大喊:“回来!快退回来!”
可是,已经晚了。
那些贸然撞入的战士们在密集的弹雨中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一个个扭曲着身子陆续倒下,剩下的人连忙卧倒,趴在地上拼命还击,两道墙之间喊声阵阵,火光冲天。
徐四海趴在浮土上目瞪口呆,他的眼里在喷火,身上却冷汗直冒,他为这种从未见识过的狡猾战术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他眼看着几十个战士被子弹击中,成各种姿势倒了下去。他眼看着王德成和几个战士同时跃起,玩儿了命似的拉响集束手榴弹猛冲上去,却被前后两个方向上的子弹打得稀烂,就在王成德将要倒下去时,手里的集束手榴弹“轰”的一声响了,他的衣服碎片在空中四散飞扬……
只有一困集束手榴弹投了出去,但它选位极准,准确地落在了内墙后那道最耀眼的火舌后。一挺歪把子机枪,连同它的正副射手,全都被剧烈的爆炸送上了半空。
……
常大山在后面看到了一切。
刚冲到缺口附近的后续部队如潮水般退了下来。
攻击再次受阻,突击队伤亡惨重,后面的部队干瞪眼攻不上去。常大山急的目眦尽裂,光着的脑袋上头发根根竖起,眼睛里喷着火苗。
“他娘的!给我挖地道!炸他狗日的内墙!”
没有别的出路了,只能延用老办法——爆破。
爆破组接到命令,立刻在外壕开挖,才挖了十几分钟,一班长郑大勇就从地道口钻了出来,高举着双手大喊:“营长,你看!”
郑大勇手里,是一块坚硬的混凝土块。
“狗日的在内外墙之间的地下,用洋灰混着砖石砌了一道障碍墙,挖不动啊!”
常大山急的直跺脚。
——狗日的小鬼子,简直把路军算计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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