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的春天,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来了,它翻山越岭,跨江渡河,在华北大地上展开了它摧枯拉朽般的攻势。
处于敌后的华北地区,形势却异常严峻起来。
随着战线的拉长,日军的兵力愈加分散,敌后战争的发展和抗日根据地的扩大,对日军构成了严重威胁。日军开始转变策略,基本上停止了正面战场上的战略性进攻,转而将精力集中于打击路军和新四军,而华北地区,则成了日军进攻的重点,日军制定了“治安肃正计划”,实行“囚笼政策”,不时对根据地进行“扫荡”,华北的抗战随之进入到艰难时刻。
……
大院里的老槐树下,孟副所长正在露天搭建的厨房里炖野鸡,厨房挺大,放着两张农家小桌,桌上搁着一只野鸡。孟占山正坐在木凳子上,向炊事员传授心得:
“记住了啊!先在铁锅里煮熟,再用花椒和盐水浸泡,出了水后再用酱汤泡,记着加点姜末!嗯……最后一步最重要,把泡好的鸡切成块,加红辣椒过油干炒,火一定要旺啊,不然榨不出味!”
“放心吧,副所长,嘿嘿,没想到您搞山货是一把好手,对烹饪也挺在行。”
“切!小意思!大家最近都劳苦功高,权当犒劳。”
“嘿嘿,副所长,俺咋觉得你现在说话文绉绉的?”
“哈,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常和于大文化泡着,还能不沾点文气?”
……
晌午时分,厨房里传来利落的翻炒声,一时间肉香四溢。
工人们个个馋涎欲滴,有几个猴急者甚至提前窜到厨房,扒着木栅栏拼命往里张望。
关大和拿着一个破本本,满面春风的跨进院子,一进大院就直奔厨房。
“嗨呦!我说老孟,自从你来咱修械所以后,咱的伙食水平可是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啊!”说完,乐呵呵地给了孟占山一拳。
孟占山瞥了一眼:“呦!瞧把您关大所长给乐的,下巴都快掉了,我看啊,不是见了美食那么简单吧,说说!有啥乐事?”
“嘿,啥都瞒不过你小子,告诉你,不光有咱所的乐事,还有你孟占山的乐事。”
孟占山一愣:“噢?说来听听!”
“不急,不急,等饭菜上桌再说也不迟,唉,就是没有酒,要不真该好好喝两盅!”
不一会儿,饭菜上桌,同志们团团围坐,聆听关所长的教诲。
“同志们!今天!我要宣布两个好消息,你们看,厨房的同志很有预见性嘛,居然提前准备好了辣子鸡,哈哈哈……”
“我说,大所长!您就别绕弯子了,这不急死人嘛!”于大学问不干了。
“哈哈,这第一件嘛,咱徐政委宣布,爱国华侨搞到了两台车床,不日就送到,到时候,咱们就能自己造枪造炮喽!”
“噢!”下面一阵欢呼。
“静一静!静一静……这第二件嘛,就是,上级……准备让咱的孟副所长官复原职,从明日起,就要作为指挥员重返沙场,大家欢迎!”
孟占山跳了起来,两个巴掌拍的山响……
“唉!”下面却一片哀叹,仿佛听的不是喜讯,而是个噩耗。
……
司令部的会议室里,徐政委和孟占山相对而坐。
孟占山毕恭毕敬,神色紧张,不时拿眼偷瞄着对方。
徐政委清了清嗓子:“嗯……当前的形势是这样的,敌人不断蚕食我们。有鉴于此,军分区准备将部队化整为零,机动灵活地与敌人周旋。同时,敌进我进,你到我这边来,你那边兵力就自然空虚,军分区准备派出几只小部队,深入敌后袭扰敌人,以减轻根据地的压力。这就需要这些指挥员有高度的自主性和灵活性,能够独当一面……哼哼,这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难,可对你孟占山来说,恐怕是求之不得吧……我们相信,这个任务交给你是再合适不过了,用陶司令的话说就是,任那小子瞎折腾去吧,牵制住敌人就行。怎么样?有信心吗?”
“嘿嘿,政委,你告诉陶司令,咱别的不行,要说捣乱?咱最拿手了!我要是不闹个鸡犬不宁,鸡飞狗跳,我这孟字就倒着写。”
徐政委笑了:“哈哈……这一点我们还是放心的。不过,我们也有不放心的地方。到了深泽县,你就要独当一面了,还不紧紧是个作战问题,那里环境复杂,各种武装多如牛毛,脑子里要多根弦,先想想怎么保存自己,再说发展壮大,知道吗?”
孟占山挠挠头皮:“嗯,这个倒有些费神,不过,说实话,咱心里有本个小九九,那就叫做,东和孙权,北拒曹操。”
徐政委一愣:“啥意思?”
“嘿嘿,诸葛亮当年交代关羽,东和孙权,北拒曹操,则荆州无忧也,意思是说,对曹操的魏国,要坚决抵抗,而对孙权的吴国,要和解。咱照猫画虎,该打的打,该拉的拉,准好使!”
徐政委顿了顿,觉得孟占山这话好像有点问题,但又一琢磨,又觉得很在理,脸上一喜:“嗯,不错,有道理,嗳呀?你小子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看来这修械所没白呆啊!嗯,也不枉我和陶司令一番苦心。”
孟占山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您和陶司令并没有忘了我,只是要修炼修炼我。得,大戏里说,士为知己者死,我孟占山是讲义气的,一定会好好报答二位。”
徐政委脸色一沉:“切!刚表扬你,这匪气就上来了,什么义气不义气的,咱路军不讲这个,叫你到深泽县去,不是报恩,是去抗日,知道吗你小子。”
“那?给咱多少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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