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下意识把手伸至眼前来看时,他的脸当即煞白。
手心,身上,脚下,全是血……如同,六千年前,一个灵物的死状。
他是自剜元神而死的。
旁的灵物寂灭时元神会散去,灵息会碎洒于境川,被称归元。
但是,那个灵物已经来不及归元了。
元神祭出,人形不保,灵物会化出原形血尽而死。且这仅存的尸身,不久后也将消腐无息。
当时,身在溟川的白泽在启元镜前几度崩溃,来不及阻止这一切的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羽凰死去。
伤痕累累的羽凰全身都是血迹,他的额心,更是血流如注。
在他摇摇欲坠之时,延苍终于赶了过去……
太迟了,太迟了,他都死了。
元神被生生剜出,他连还灵的机会都没留给自己,他对淼川连一丝留恋也没有了。
都怪我……
白泽失神地望着茫茫的白境,他的眼神飘忽,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从那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里淌落。
凌蓝吐出的血早都散化了,早前,白境不过一瞬就将它吞噬殆尽。那番景象和冬日里人们在凡界中呼出一口气的场面没有什么不同。
慌忙调运灵息的凌蓝没有注意到,那个白色的身影正像一个凄惶的孤鬼一样往远处一步一顿地走着。
他的眼里除了血红,再看不到其他颜色。
他面色痴痴地蹒跚着,好似前方有什么光芒万丈的东西,再接近一点就能得到宽慰。
其实,没有任何东西能给他宽慰。
自从那个川境里最调皮的灵物走了之后,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会让他觉得温暖。
白衣褪血,浊雾笼覆,他终于走远了,也终于和白境相融了。
这是白泽第一次出现幻觉。
十日之前,没有人会觉得十日很短,思念未临时,没有人知道,有些感觉真的会锥心到像窒息了一样。
“白泽是溟川上灵,一千年褪一次羽。你的灵息深厚得不可探知,那你方一褪下来的羽毛上一定还残留着许多灵息吧?”
“对。”白泽莞尔。
“白白等着那些灵息就这么徒然散掉,太可惜了。”
“我也没有法子。”一千年褪一次羽,这是白泽灵鸟承袭了几万年的习性。
白泽也想过每次褪羽后就把上面暂留的灵息传给谁,可溟川内总没有灵物敢接受上灵的馈赠。而且,溟川树灵早就定下川规,不能给川外的灵物传灵息。
白泽也觉得可惜,但他实在没有办法。
“不如你把褪下的白羽送给凡界的人吧,你的灵息一定能帮不少不会修术的生灵们实现愿望。”
“我为何要为凡界生灵做这些?”白泽不觉皱眉。
“凡界是元祖最宝贝的地方,你就当让她开心开心。”
又是因为元祖灵……
“不去。”白泽冷漠又干脆地拒绝了。
“日后,你把你褪下的白羽都给我,我替你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