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徐芸的视线也顺着他的去看,房间门口开着的那道不大不小的细缝,正好可以看见外面。那个叫做顾箐瑶的女孩子似乎正在和一个青年男子说话,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聊着。
一副了然的模样,随手整了整微微发皱的长旗袍,“刚来的时候就奇怪你怎么会带一个姑娘,原来黎少对她不一般啊”,徐芸有些调侃的盯着他看。
才刚刚回神,黎昭南就挥手打断,“开什么玩笑,今天还不是碰巧借她赶走了蔚海那家伙,本少才不会对那样的女人感兴趣......整天叽叽喳喳的,烦都会被她烦死!”,说着眼神又朝那边扫了一眼,黎昭南忽然戏谑的轻笑,有些不解的自说自话:“你看那个女人,平常总是爱答不理人的模样,竟然还能跟别的男人聊的那么开心......”
徐芸的眼神闪了闪,深明意味:“呦,这是吃醋了?”
黎昭南有些暴躁,对徐芸也不客气的嚷着:“喂你今天怎么这么烦,平时话也没那么多”,烦躁起来连她也抱怨,几句话后,黎昭南就站起身,“我走了,这个该死的女人还真是能给我聊.....”
顾箐瑶本来出了包间的时候还有些气愤,向前走了几步就站在栏杆旁边望着楼下稀疏冷落的几个人来往,可无奈心情不悦,不管眼里看到的什么都是忍不住地牢骚一阵:
“左边那个男人还真是讨厌,明明自己是秃顶还总是爱走来走去的扎人眼睛”。
“还有那个女人,衣服穿得那是什么颜色啊,这么难看”。
“还有门口那个......”顾箐瑶正在恶毒的对着那些无辜的人发牢骚,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以为是黎昭南,更加烦躁的转头对他喊:“你就不能不这么一惊一乍?还真是......”但是当看清楚眼前这个人,顾箐瑶才愣住了,脸色一下子转为惊喜:“周启轩......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周启轩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大,先是问她:“嘿,你刚才又在自言自语什么呢?又有哪些倒霉鬼被你给骂了?”
“喂哪有你这么说话的”,顾箐瑶见他猜中,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周启轩见她生气,连忙哄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开玩笑的!我刚从国外回来不到一个星期,不过还真是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你了!”
“是啊”,顾箐瑶高兴答着,“信宜那天还跟我说过你就要回来了,没想到还真回来了!太好了,这样我们三个又凑成一块儿了,对了,你去找过信宜了吗?”
周启轩听她这么说,急忙摇摇头,一副惊恐状:“去找她?还是算了吧,我除非是闲得皮痒痒了才去找她呢,再说了这几天我爹整日里让我跟他处理事务,一点空闲都没有呢,今天还是我偷偷给溜了出来。”
顾箐瑶听他这么说,哈哈大笑,她是知道的:周启轩在邺城最怕的人,是赵信宜,想当年他们三个认识开始,周启轩就走上了被赵信宜“奴役”的道路,每天都要给赵信宜干这个干那个,有一天终于忍不住了,当着赵信宜的面把她最喜欢的一只杯子一摔,“豁啷”一声成碎片,大声叫喊:“我好歹也是周家的大少爷,竟然被你这么使唤,你以后休想让我给你跑腿儿!”说完就盯着赵信宜怒气冲冲。
赵信宜看他这么生气,也不多言,默默的走了。周启轩一惊,以为是自己的威力震慑住了她,哈哈大笑着心想以后不用再被她使唤了。可谁知这一天下午,赵信宜突然来找他,问:“今天上午的事,你还生气吗?”
周启轩见她难得温柔,顿时心生“怜悯”,心想自己怎么也是个男子汉,不能为难一个小姑娘吧,于是嘻嘻笑着摆摆手:“不生气了不生气了,上午也是我不好,是不是吓到你了?”
赵信宜一听这话,也对着他嘻嘻笑了半刻,却忽的走上来“彭”的一声,就对着周启轩拳打脚踢。周启轩没反应过来这一突然地变故,急忙躲着说:“诶诶诶,你这是干嘛?”只见赵信宜贼贼看着他:“哼哼,不生气了就好,那我可就要跟你算算今天上午的账了。”一边说着一边揍他:“你还真是厉害了啊,跟我那么发脾气?我看你还发不发,看你还敢不敢......”,一顿胖揍!
于是在那次之后,周启轩的地位还是没有改变。
顾箐瑶正想着他和赵信宜的事情,旁边周启轩凑过来,偷偷叮嘱:“你可不要跟赵信宜说我回来了,听到没?要不我然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顾箐瑶见他一脸认真,哈哈笑着先答应下来。
话说这个周启轩和赵信宜,若说顾箐瑶怎么和他们相熟的,那还得从六七年前说起,当时他们还是十三四岁的学生。
那个时候邺城里的学校还是那种旧式学堂,是许多人出资凑巧以及送束脩请城里德高望重有知识的老先生,其实就是以前考取举人没考上的一辈腐儒老头儿,请他来教授子弟,因此顾箐瑶去的那个班级里横竖二十多个小学生。正值......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青春期”。话说正值青春期的小孩子,脾气秉性各个方面都难免会叛逆异常,更何况都是城里大家富贾之子女,不免更加跋扈又蛮横。
这一天在上课之时,腐儒老先生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圣孔之道,说着什么“尊师重道啊,讲求旧礼啊,提倡文言文啊,师命不可犯啊......”诸如此类,讲个不休。说到这件事还要提一下当时的社会上的背景:时值1917年,新文化运动刚刚开始兴起没几年呢,许多报刊杂志,先进知识分子都奔走呼号“民主、科学”。
顾箐瑶的邻居哥哥宋衡修,此时正值青年时期,热血沸腾,十分踊跃的参加这一民主和科学的运动,顾箐瑶有幸从他那里的报纸上或者他说的话里,得到了启蒙。
因此在课堂上听到腐儒老师讲些这个东西,听着听着就坐不住了。本想再忍一会儿,脑子放空不听老师的那些话就算了,可好巧不巧的那位腐儒老师今天似乎是吃饭吃多了,直讲个不停,还越讲越来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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