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睫毛微颤,说:“你分析得很对,正因为情况太复杂,所以我才不能冒险选择对你进行记忆复苏。但是秦小姐,我有第三种方法,帮助你找回记忆,不过,几率并不是很大。”
秦漾原本灰暗下去的眸子,在听到霍尔后半句话的时候,瞬间就明亮了起来,面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欣喜,说道:“没事的,多难我都愿意去试试。”
霍尔微微一笑,很坦然的说:“你可以在平时的生活当中,试着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情。尤其是对于记忆里那些自己讨厌做的事情,一定要尽可能的去尝试,瞬间打开盒子使盒子爆炸不可行,那么您就尝试引起盒子内部共鸣,慢慢打开盒子。但每天不要过度,否则后果很严重。当然,如果可以,你最好是找到那个催眠你记忆的偏执又有耐心的催眠师,或许,他会有更好的办法。”
说完,霍尔摊开手,表示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
秦漾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得到了有可能找回记忆的方法,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此刻的她感受到无比深刻的惆怅。
她微一勾唇,站起身,“谢谢你霍尔先生,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霍尔也第一时间站起身,刚准备与她来个临别的握手,秦漾就条件反射性的缩了缩手,两个人僵持一会儿,她只好说,“我有不喜与人握手的习惯,您应该不介意?”
什么啊,根本就不是这样。
她的手,只给顾南御摸。
秦漾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霍尔理解,绅士无比的收回了手,笑回:“没关系,可以理解。以后有什么这方面的问题,或者说找回了记忆,都可以来找我谈谈。最后,祝你早日寻回自己的记忆。”
秦漾莞尔一笑,如清冷的贵兰一般,清瘦但高贵,说:“谢谢,但愿如您所言。”
……
秦漾将车子开回云居,时间已经从上午九点来到了下午一点钟。
秦漾蹦蹦跳跳的往厨房里面跑,看见正在煲汤的管家,不由得心底一暖,悄悄趴在管家肩上,笑眯眯的说:“我就知道林姨会一直等我回家才吃饭的!”
林姨早料到是她,年纪也不小了,没有女儿,跟秦漾相处起来,特别的轻松自在,就好似一对母女一般,但也始终记得差距,这永远都是家里的夫人。
“夫人上哪儿忙去了?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林姨道。
秦漾回想起今天的收获,心底还是挺高兴的,整个人都没有以前那种忧郁的病态,回道:“嗯,去参观了画展。”
画展……
谎言是秦漾临时想到的,可是,怎么提到画展,那么熟悉?
记忆里,没有她会画画这件荒谬的事。
莫非说,她是个艺术家?
林姨:“画展啊?那挺好的,夫人天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多出去走走也好。”
秦漾思绪早就不在这一边了,慢吞吞的“嗯”了一声,便若有所思的转身离开,直接坐到了餐厅。
画画。
家里的确有个画室,里面摆满了作画时需要的一切工具,是顾南御为了给她打发时间,特地安排出来的。
除此之外,因为她比较喜欢看书,还有她单独的一间书房。
看书嘛,没有错,这个爱好应该跟原记忆不冲突。
但是,作画这方面,秦漾在现有的记忆里边儿,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可是当她提起画展二字,脑海里逐渐开始浮现出了一些江山水墨画、写实油画、抽象油画……
那些画,就好像一直保留在回忆里面一样,不是通过想象,而是通过已有的印象,逐渐在脑海里构成的图。
人在想象图画,也就是根据描述构成图画和回忆图画的时候,眼睛会分别看向不同的方向,想象往左下角,回忆看右上角。
她刚刚,的的确确是看的右上角。
那么,这说明,这是她本能的在开始回忆。
那些画,是她的功劳?
原来,她这双手,不废啊?
秦漾美滋滋的用完午餐,然后就回房,打开电脑,给顾南御发了微信短信。
——渣男,我吃完午饭了,你呢?还好吗?
——联系手下都不知道联系我,到底是有多不想跟我说话?
——今天在路上碰见一个人,和你长得挺像,也是华国人,不过没你帅,也没你温柔,关键喉结没你性-感,嗯,果然,渣男都是好看的。
秦漾噼里啪啦的打完字,静静的等了一会儿,没能等来回信,瞬间就嘟起了嘴,起身,走出了卧室,直奔画室而去。
去试试吧!说不定一画成名,卖个几千万呢?
秦漾摆好画架,放好画板,取了油笔,打算来一幅写实油画。
现在这种超写实的油画,也算挺好卖的,用点心,上个网,挂在那儿,不信没人要。
秦漾刚举起笔,就觉得眼前瞬间浮现出了一张已经提前拟定好的画面。
画上的女孩俏皮的偏着脑袋,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穿着白色厚外套,戴着红色针织围巾。
那是一个枯冬的夜晚,街头飘起了大雪,她站在路灯下,冲着镜头,咧嘴笑着,甜美单纯,干净又漂亮。
她黑色的头发上,飘落了许多雪花,街头昏黄的灯光,打照在她略微有些单薄的身上,她恍若清泉的眸子,绽放出寒冷当中的,一束温暖的光芒。
好美——
也特别熟悉。
秦漾不知怎么,想起这样一幅画面,心口就止不住的疼痛,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似乎很久以前就存在过,现在,只不过是,卷土重来。
秦漾提笔,调好颜色,开始作画。
秦漾如同魔怔一般,画画的速度快的不像话,哪里像一个专心安静画画的人,分明就是在画布上随意点笔,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像这种写实油画,一般都需要作画者极具耐心,而且耗时比较长,谁会像她现在这个样子,拿起画笔,随意无比的涂涂抹抹。
秦漾可能是嫌一只画笔太慢,干脆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将调色盘放到上面,直接取了粗细不同的两只油画笔,分别蘸了不同的颜料,迅速又投入工作当中。
秦漾眼神聚精会神的停留在画布上面,时不时的左右上下瞧一眼,两只手,一只画路灯,一只开始描摹人的大概。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速度这么快,但每一个细节又处理得十分恰当自然。
她的手,仿佛从来没有如此灵巧过,她的注意力,也没有这么的集中过。
她甚至觉得自己,仿佛是顷刻之间,融入了另一种状态,一种极其飘忽不定的状态,她不敢让自己有丝毫的分神,生怕这种从心脉深处隐匿而出的久违又陌生的感觉,会转瞬消失,荡然无存。
秦漾完全沉浸在作画当中,画越清晰,她的速度越快。这幅画,仿佛不是现在就有,而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过。
或许,她以前爱好画画,只是忘记了那?
也就是说,现在这副枯冬街头飘雪画,已经存在呢?
外面的天,逐渐暗沉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暂停。
可她的眼底,那抹不同于平常的光芒,却异常的耀眼刺目。
女孩认真描绘的样子,几乎忘却了周围的环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陷入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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