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锦自信地挑了一下眉毛,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沈其音似乎看到,那支毛笔的笔杆有被牙齿咬过的痕迹。而且看样子,并不是咬了一次两次,都快和狗狗的磨牙棒差不多了。
是肖锦思考时的习惯吗?还是……这份工作太过难为他了?
“肖锦,你不是武将出身吗?让你负责这些文邹邹的事情,会不会太勉强了?”
“是啊,挺难的!”肖锦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但脸上却在笑,“但很有趣啊!”
“你不用担心,你若是真不愿意做,我也不会拿家法来逼你的。当初打赌说的也是帮书院做活,报纸的事,并不算在其中。”
“我还以为你只会对别人发善心呢。”肖锦眨眨眼睛,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抬头望着天花板,亦或是被天花板遮住的天空,“我不喜欢书院的工作,但做报纸的什么编辑,却让我感到很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呢?”沈其音笑眯眯地配合着肖锦掏心窝子的节奏。
“最开始你拉我进书院,我就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看中我跟谁都能打成一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替你这个不便抛头露面的女子去上下关说打点嘛。没错,那是我最擅长的,却也是我最厌恶的。可没办法啊,老爹说了,这是肖家祖传的本事,必须得精通,还要擅用。我虽然反感,但被他教了小二十年,已经惯了。所以即便逃出家门,到了南边,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摆出那副左右逢源的样子来。呃……真是烦死了。”
“额……抱歉啊。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样。”
“没关系啦,没人知道的,你是第一个。而且也不用感到愧疚啊,要不是你,我也找不到一件真正喜欢的事来做。”
“你是说办报纸?”
“是啊。不是你说的嘛,做报纸,必须要客观公正。客观……一个很奇怪的词,但我喜欢。我喜欢客观!虽然只是写一些杂七杂八的市井趣闻,但能把一件事情原原本本,实实在在的写出来,而不必为了博人好感,挖空心思地作态措辞……哈哈,真痛快!”
看着肖锦孩子一样的真挚笑容,再想想另一个世界,那些个造谣生事,颠倒黑白,唯恐天下不乱的自媒体,沈其音也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滋味。
“那你可要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哟。以后哪怕把报纸办到京城去,也要守住这份初心才行!”
“我当然会……京城?”肖锦一下子直起身子,瞪大了眼睛盯着沈其音,惊喜地问道,“你这是要放我回京了吗?”
“怎么可能?”沈其音邪魅一笑,“谁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人话还是鬼话,说不定又是老肖家的祖传绝学呢。本县主还是得谨遵圣旨,让你干满六个月才能放人。所以只好继续辛苦你啦。不过嘛……”
肖锦支起耳朵,充满期待地看向沈其音那刻意加戏的背影。
“东云旬报肯定会办到京城去的。到时候可不会再是四版一张的小打小闹了,而且天子脚下,是是非非,想保住客观公正可不容易。你就趁现在多多历练好了,肖主编!”
沈其音潇洒地离去了,赶赴下一个考察地点。肖锦再度拿起了毛笔,不自觉地咬起了笔杆子。
“啧,装什么老懂行啊……这家伙,也只有生病的时候才像个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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