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党被诛,一切恢复旧有秩序,司马衷重新上朝,大赦天下,改元永宁。百官请罪,论功行赏,诏曰:
“朕以不德,纂承皇统,远不能光济大业,靖绥四方;近不能开明刑威,式遏奸宄,至使逆臣孙秀敢肆凶虐,窥间王室,遂奉赵王伦饕据天位。镇东大将军、齐王冏,征北大将军、成都王颖,征西大将军、河间王颙,并以明德茂亲,忠规允著,首建大策,匡救国难。尚书漼共立大谋,左卫将军王舆与群公卿士,协同谋略,亲勒本营,斩秀及其二子。前赵王伦为秀所误,与其子等已诣金墉迎朕幽宫,旋轸阊阖。岂在予一人独飨其庆,宗庙社稷实有赖焉!”
这一场大战,历时两个多月,死伤数十万,血流成河,全国上下,哀声一片。
皇城之内,东市刑场的大柳树下,身强力壮的刽子手胳膊都发酸了。司马伦亲信党羽之中,除了王舆戴罪立功,其余之人悉数被杀:
孙秀、孙会、许超、士猗、孙弼、谢惔、殷浑之前已被王舆所杀;
张衡、闾和、孙髦、高越、伏胤,皆斩于东市;
蔡璜自杀……
最难以自处的不是别人,而是河东公主,她被司马伦嫁与孙会不到一年,如今孙秀、孙会父子双双被杀,她自然也不能再居于相府。经过这么多事,她也心灰意冷,无心再嫁,只愿在宫中终老。司马衷听了,也违拗不得,便随她去了。
东堂,群臣议奏,对于司马伦,该如何处置。晋朝律令,向来对宗亲格外优待,大罪化小,小罪化了。可这谋朝篡位之举,却是前所未有,裁决下来,其罪当诛。于是派遣尚书袁敞持节至金墉城,赐予司马伦以及他的四个儿子金屑酒。
金墉城,不辱使命,再添新魂。
成都王司马颖率领十万大军率先进入洛阳,随后,齐王司马冏也带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赴洛阳。洛阳城一下子人满为患,齐王将十余万士兵全副武装屯兵于通章署,并无解散之意。这样声势浩大的军队屯于京师,人人震慑,朝中人等,自知其意,只是暗中嗟叹,不敢言语。
此次首倡义军的是司马冏,论功行赏,自然是他居头功,司马衷亲临齐王府,封他为大司马,授予他九锡。司马冏既被授予实权,又有十多万大军驻扎在城内,谁敢不听从他的号令?
如司马伦一样,司马冏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朝中重要职位换成自己人,司马伦在位时,将台、省、府、卫各部门的官员全部换了一批,如今,这些人几乎全部罢黜,整个官僚体系留存者百无一二。
羊献容听说了司马冏的事情,心中越发感觉凄凉,之前担忧的事情十之**将会成为现实。她虽不懂朝中之事,此时也明白,重要职位必得有自己信得过的人,才不至于完全受制于人。此时,再回想入宫首日,采文所说的殿外有人偷窥,也不再认为那是她眼花,在这皇宫之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可这皇宫之中,她能信得过谁呢?冥思苦想,将以前读过的史书苦苦搜寻,慢慢也想出了个头绪,她所仰仗的是司马衷,而司马衷所代表的是正统的皇权,虽然如司马伦这样有不臣之心的人比比皆是,但三省之中总也有人对皇上忠心耿耿,就如那尚书侍郎荀藩,不就敢于挑战司马伦吗?先将这些人笼络过来,其他的再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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