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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时间,浮光商队的马车已经穿越了炎国北部进入了炎国北边的丰国,只要穿过丰国与丰国之北的辽国,就可以进入辽国与朔北寒域之间相隔的无人荒原。
现在已是傍晚。
身处北方,夏季的炎热感已然淡了许多,再加上风比较大,倒有点秋日的凉意,江亦乔只穿一件薄衣走在窄窄的小路上,凉风吹过她的面颊她也感受不到任何寒冷。
因为心里比身体更冷。
她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遭受着来自于灵魂的折磨,这五日每天看着他的笑颜,她却总觉得那笑容之后藏着无限杀机。
“小乔?怎么在这?”独孤溟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到她身上,他清楚地感觉江亦乔的肩膀狠狠一颤,“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加件外衣,小心着凉。”
江亦乔深吸一口气,勉强弯起唇角,她转过身,把身上长得几乎拖到地上的披风还给他:“没事的少主,我不冷,您……”
“你最近真的很奇怪。”独孤溟打断了江亦乔的话。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他微微弯下腰靠近她,“你在躲什么?”
“啊?”江亦乔愣了一瞬,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没有啊,我就是有些不舒服……”
独孤溟抿了抿唇,后退一步:“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的每个情绪变化的表情我都一清二楚。我不知道你在纠结或者犹豫什么,但是,别和自己过不去。”
江亦乔从未见过这样的独孤溟,一时间,她有些不知所措,他似乎很生气,固执地将披风重新披在她身上,再没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江亦乔有些颓然地拍了拍脑门,捂着脸缓缓蹲在地上,她从来没有这么茫然过,现在,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人是值得她信任的……
有时候她会很恨自己这种犹豫不决的性格,这时候,她总会想到九谣。
那个女孩,只比她大两岁,却仿佛历经世间百态,她有着自己的想法,似乎永远不会受他人左右,她好像一直特别乐观,她们,像两个极端。
独孤溟派她去九谣身边。
她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就开始羡慕她了,她和她在一起呆了很长时间,但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她的头又开始痛,零碎而陌生的记忆片段在她脑海里横冲直撞,她痛苦地抱着头,眉头深皱,独孤溟的脸,江穆的脸,九谣的脸,许多陌生人的脸……她几乎喘不过气,那种感觉,像是有一把生锈的匕首在她脑中翻搅……
眼前似乎出现了冲天的火光,她却只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尖叫声与求救声像是要穿透她的耳膜,她的头部撕裂般地疼痛,火焰扫过她的脸庞,她在血一般的红色中看见了独孤溟的身影……
江亦乔晕倒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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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殿。
“哟,骨雀大人。”刚从马上下来的墨城披着黑色斗篷,背后背着古琴,伸手拦住了准备出去的骨雀,“怎么看起来心情不佳?”
骨雀脸色不是很好,但骨子里的高傲迫使她抬头,她略带不屑地瞥了一眼墨城:“不劳墨主您挂心,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司空宸去找过我了,你不想知道是为何事?”
骨雀的脚步顿了顿,冷笑一声:“能为什么,定然是巫蛊之术的事了。”
“没那么简单,司空宸来找我,独孤溟那小子定然不知,何况他来了什么事儿都没说,话题都往血月殿上扯,多半是在暗示我告诉江穆,独孤溟想对付血月殿。”
“呵,墨主当我傻吗?司空宸不可能背叛浮光殿……”
“那若是他欠了江穆人情呢?”墨城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他想干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专门跑来这儿不该和我们殿主说你这大事去?你在这儿同我耗什么。”骨雀的眉眼染了不耐,虽然她找回江亦乔已经过了九天,可江菱岚知道之后的怒气直到现在也没有消。
江菱岚曾说如果她把江亦乔的事告诉江穆,她会杀掉她,可骨雀始终不明白,江穆也不会伤害江亦乔,江菱岚在担心什么?
原本她就烦躁地很,这个墨城真是没眼色,偏要往上撞。
墨城的神色似乎永远都是冷冷的,即便他的唇角挂起了一抹戏谑的笑,他可不管骨雀此刻心情怎么样,微微挑眉道:“你胆子不小啊?独孤迟宇卧病在床,独孤溟虽年纪轻轻,却在雾诤六殿中威望最高,他现在可谓是只手遮天,你不会以为他打不过血月殿吧?”
“切,”骨雀偏过头,语气中带了些嘲讽,“你陨生殿不也是和我们血月殿一丘之貉,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这会墨城没有立即开口了,他单手背后冲骨雀哼了一声,便向里面走去,骨雀正要离开了,却听得他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他独有的冷冽感:“蠢女人。”
骨雀的脸瞬间拉下来,不过马上恢复了,她转身回了一句:“疯男人。”
她清楚地看到墨城的脚步顿了一下,骨雀可以想象到,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此刻必然有了裂缝。她满意地勾唇一笑,居然莫名地觉得心情好像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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