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阿苔轻轻笑了,低低答她一声。
她嗓子并未发出声来,只如呢喃低语般轻轻缓缓地开口吐字。
屋外,半轮弦月被拎吊在夜空,四周萦绕着淡淡的、惨白的微弱光芒。
“嘀嗒。”当娇艳的玫瑰悄然绽放,贫瘠的大地轻拖起银灰色的轻纱,天已破晓。
“砰砰砰。”暗红色的木门沉寂着独立在那儿,皮层经年脱落,摸起来膈人得很。
猝不及防,被人狠狠撞记了身子。它吃痛着惊呼了声,在逐渐亮起的天色里,它咬紧了牙关,却仍有低低的呻吟从缝隙里态度强硬地闯出了牙关。
而肇事者——秦锦华并未有要停下的意思。
“谁啊?”屋内的婆子朝外头喝了声。只隐约听得,她嘀嘀咕咕咒骂了一句,却也不甚清晰。
赛婆子推门出来,还未发作,见了来人,紧皱的眉立时舒展,瞳孔微放大了些,便有一阵儿轻飘着的眼风向她过去,“你到我这儿来做甚?”
清早的冷风扯着嗓子咆哮,赛婆婆敛衽,却也没打算迎她进屋。
闻声,秦锦华微张了嘴,可半晌功夫都未开口。她垂着眼眸,“阿苔身子受了伤。”
方说了一句,她便顿了顿,又道:“血流不止,婆婆能否请个大夫给开点药。”
赛婆子原醒得不干脆,正揉着眼睛,只听着“大夫”二字,她暗道这秦家小姐果真不识时务,很是瞧不住她。
还未要提点提点她一两句,耳畔不自觉又将那秦锦华方才所言掠过一遍。
她眉眼间陡然沉了沉,默然了片刻,呲了呲牙,侧眼瞧她,有些不耐,“哪儿来的大夫?”
她只啧了声,向秦锦华摆了摆手,“你随我进来。”
秦锦华闻声,下意识地低了头,缓缓攥紧了腿侧的衣物随她进屋,不经意一个抬眸间瞥见屋内半靠在墙面的铜镜。
铜镜里,容颜清丽的少女低眉浅笑,纤萤柔软,不染凡尘。
她阖起了眸,舞动着裙摆,悄然消失。
赛婆子从匣子里取了个小瓷瓶递给秦锦华,她一皱眉,脸上的褶子便挤到那一处去了,就同她那扇脱了皮层的木门,摸上去只给人微微刺痛的质感。
她坐到铜镜前,将脂粉呼到脸上,“这药你给她敷上,别叫她下床走动,药用完了再来与我拿。”
秦锦华与她道了声谢离开,屋外已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将每一片叶子洗得发亮,像是女子的绛唇,柔软明亮,亦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屋内,赛婆子从枕头底下取了精巧的小罐出来。
罐子一打开,便有一股淡淡的魅人香气飘至鼻间。
她微眯起了眼,渐渐闭上眼,鼻子用力吸了吸,发出欢愉的喟叹。
粗砺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轻挑起罐内的艳红,一点一点涂抹在她干涩的唇上。
朱砂红橘,艳丽无常。她在铜镜前,布满年轮的手轻柔地从额前顺着脸颊缓缓而下,勾勒出她的容颜。
她看着自己如玫瑰般绽放的红唇,缓缓挑出一个笑来,还好,她还没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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