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辛乐闻声,暗自嗤笑,他两指轻拨,将手中的折扇打开,轻摇了摇,“沈兄所言甚是,这江南虽好,但到底不比我烟阳。
姜公子又是姜家的嫡子,身份尊贵,向来是钟鸣鼎食。”
他说罢,挑了挑眉望着沈亦舟道:“沈公子,你说可是?”
沈家本就不比在座其他几位,沈亦舟更为侧室所出。谢辛乐这话,摆明了便是冲他去的。
沈亦舟叫他一噎,气息骤然一顿,欲还嘴以辩,却实是百口莫辩。
他只冷哼一声,带点劝诫的口吻道:“谢公子既知道姜公子身份尊贵,说话便需更加小心谨慎些。”
众人皆知,如今赵、姜两家同在晋王麾下效力。而这谢家又一向攀附赵家,谢辛乐若与姜云重过不去,岂非是赵家与姜家过不去?
“啪。”闻声,谢辛乐立时收了折扇,一把敲打在台面上,“沈公子,你注意说话的分寸!”
久未出声的虞子获淡睨了那二人一眼,适时开口打了个圆场:“今日既是恭贺姜公子得君上如此器重,想来我等兄弟也极少有这样的机会欢聚一堂,二位又何必扫兴呢?”
姜云重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谢辛乐敲打在桌面上的折扇,须臾间便淡淡敛了眸色,“只用膳未免枯燥,我着人安排了些歌舞,诸位可有兴趣一观?”
谢辛乐将折扇合一,扇柄以玉打造,触手温凉。他将排口轻打在掌心,侧着头并未应声。
“姜公子有心了,我等自当恭敬不如从命。”那方才吵得火热的两人此刻倒都不作声了,众人之中有人开口附和了声,也算破了这个尬局。
片刻,翩若惊鸿的女子轻歌曼舞而来。
姜云重抬眼睨了那一众女子,饮尽一杯酒后缓缓道:“此乃……《楚宫宴乐》。”
为首的女子向前两步与众人行了礼,应声答道:“是。”
谢辛乐闻声,眯眼瞧了瞧。他侧过身子,“原来是青崖啊。”
“怎么,谢公子,这也是你的红颜知己不成?”旁人见他识得那女子,便开口调笑起来。
“诶。”谢辛乐摆了摆折扇,啧声说道:“这位是赵公子的红颜知己,谢某可不敢染指。”
姜云重欲夹菜的动作随之一顿,身子往后靠了靠淡淡道:“想不到这秦楚馆的花魁也是赵公子的红颜知己。
果真如烟阳盛传的一般,赵公子可谓是——红颜知己遍天下呐。”
这赵、姜两家的公子不睦早已不是什么秘闻了。要说这姜家也委实奇怪,放着一位嫡长子不要,眼巴巴将自家的女儿捧上了天。
眼下传得热闹的,可不正是晋王属意姜家小姐的事么?
若说姜家指着这个女儿日后登临国母之位倒也是真话,却不晓得为何独独冷落这个嫡长子。
而那赵无寐又一向不是好相与的,纵是虞家公子那般好的性子,也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寄回。
堂内四下无声,无人敢应姜云重这话。
说到底,无论是赵家还是姜家,都是他们轻易得罪不起的。
这堂里又坐了个赵无寐的狗腿,若让谢辛乐往赵无寐跟前一说,他们还想是不想在这烟阳活下去?
“噗嗤。”谢辛乐乍然笑出了声,他故作叹息地微微颔首,“姜公子说的正是这个理儿。
想我谢某自诩烟阳风雅之人,此前几度求见青崖都无果。到底还是赵公子有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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