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而来的袁明珠在城主府也没待多久,便匆匆的又赶往学院,并在成华宿舍区的保安室中找到已是风烛残年的陆启明。
此时的陆启明躺在老旧的床上,脸色苍白,浑身灵力仿佛都在缓缓流逝。
“爸。”
袁明珠恭恭敬敬的跪在陆启明床边,看着陆启明这样子,她眼眶通红、泪眼朦胧。
陆启明的人生是个传奇,或者,能从乱世中活下来的那些人几乎都极富传奇色彩。
只不过相比之下,陆启明要更传奇那么一些罢了,毕竟他曾解救过曹解忧,麾下曾有个学徒叫做袁鹿公,生了个儿子陆文厚,最亲密的好友是韩明公,就连深处庙堂的裴喻,也尊称他为一声太公。
但是,任何传奇都总有谢幕的那一,毕竟这个世界还处于修真时代的最初期,修真者们的寿命依旧很有限,像陆启明这种五品武者,基本上也就百余年之寿。
再加上他年轻时长期征战四方,军旅劳顿加上旧伤,能活到耄耋之年已实属不易,还能强求什么呢?
“明珠,青藤那丫头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床上,陆启明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转头看向泪流不止的袁明珠。
袁明珠闻言,颔首回道“知道,不过按您的意思,我并未阻止…”
“嗯…那陆文厚,他知道吗?”陆启明又问道。
“他也知道,不过也没有阻止青藤前往东洲府。”袁明珠如实回道。
其实,袁明珠和陆文厚早就约法三章,前三个女儿的婚姻由陆文厚做主,而后面四个女儿的人生大事,则都由袁明珠把关。
所以对于陆青藤她们这些偏的女儿,陆文厚冷血的几乎不近人情,毕竟在他看来,这几个女儿对他而言都没有价值。
陆启明咳嗽一声,便不再话,继续闭上双眼,仿佛在等死一般。
跪在陆启明床边,袁明珠突然却有些踌躇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爸,我想问问,关于李锋,我这个娘家该送些什么嫁妆才好?”
“不用你操心,嫁妆我已经替你们送了,倒是你和英子,你俩跟了陆文厚这些年,他也没个名分给你们,委屈了你们二人…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其实是我错了。”
陆启明闭着眼睛,又开始缓缓叙述。
“在那子还是个肉疙瘩时,我就在外拼搏挣钱,没能给他一丝关爱,等到灵气复苏,我先踏入武者品阶,却为了救他而让他母亲和妹妹惨死,这一点我也对不起他,再后来,为了发兵救援曹独骑的事,我又和他闹崩…所以这么些年来我隐居在此,他从未来见过我,我也没去见过他,父子关系名存实亡,现在回想起来,终究还是我对不起他多一些…”
此时,袁明珠看见从陆启明历经风霜的眼角处溢出的一滴眼泪,便连忙插嘴劝慰道“爸,下就没有老子对不起儿子的道理,您生他养他,已是给了他一场造化。”
陆启明苦笑摇头,双拳紧攥,仿佛在挣扎着些什么,“明珠,学院要迁址,那我死以后,就葬在学院东山之上吧。”
“爸…”
八面玲珑如袁明珠,此时听见陆启明的临终遗言,也不知该如何搭话了。
“还有,我已经让青藤去告知曹解忧别来祭拜我,你也去告诉你大哥袁鹿公,让他别来,还有裴喻那丫头、韩照渠那老家伙…让他们都别来,我没那么伟大,不值得他们亲自大老远的跑一趟,这没有意义,他们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办法多做些利国利民的事。”
陆启明这一口气了曹、袁、韩、裴四个人,让他们都别来祭拜自己,但偏偏没有提起亲儿子陆文厚。
袁明珠颔首,过后又道“爸,您还有什么交代吗?”
“嗯…没什么交代了,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回忆一下婷婷和阿妹…”陆启明着,便偏过头不再搭理袁明珠。
婷婷,就是陆启明对他已故妻子的昵称,阿妹,就是陆启明同样已经死去的女儿、陆青帝的亲妹妹。
袁明珠轻叹,缓缓退了两步,朝陆启明重重叩首,而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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