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常还没有说完,下一秒我就看见他的手僵在空中。
是我后退一步,这不是心理反应,这是身体本能。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后退一步的,不留痕迹的避开了他的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缓缓放下手,换上常见的笑,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其实我想的是,难道元常真如下人们所说的,在府里养了个世子妃?
而面上也是一笑,说无妨,又问他:“你如何知晓我以前的记忆很痛苦。”
他笑着说:“在凤山的时候,我曾问过你的往事,你面色痛苦,说不想提。我猜想,你以前许是被人伤害过吧。”
我觉得再聊下去,两个人都很尴尬。于是抱起那兰花,对他道:“这盆蕙兰,我要了,谢谢。”
他看着我,笑了,只到:“好。”
我便转身往里屋走,元常站在原地。
我没有告诉元常,就算以前有人伤害过我,我也想要知道是谁。
元常也没有告诉我,他心里想的是,就算我失去记忆了,我也还是以前的我,竟一点没变。若不是很久以后他对我提过,我想我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元常的园子很大,采光也很好。里面花草极多,尤其是我喜爱的兰花,种了有半个园子,各种类型的。我想许是元常平时也爱这些东西吧。之前我也爱去的,但是这件事后便去的少了。后来是锦湘告诉我,她家世子平常很忙,是没有时间来这赏花的,这一园子是专门修给我的,希望能对我的病情恢复有好处。
我觉得怎么也不能负了元常的心意,就又去得勤了些。
想我这病到现在才算好个彻底,也不知除了失忆,会不会留下什么别的后遗来。
但总归是好了,无论在床上躺了一年,还是在地上养了有一年,到这世子府有两年了。因为我病好后也不愿出去,所以年后天气渐好,元常便又是请戏班子又是找说书人的,希望我能够精神些,恢复精力。
这是元常的好意,不能拂了,他也不会让我拂了。尽管不喜,也只能受着。
但他也是一国世子,这么着对他是极不利的,因为难以堵住这天下的悠悠众口。
可我现在劝不住他,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想想就头疼。
所以在二月初的某个月夜,他照例坐在桌前批着公文,我照例坐在他旁边看书。趁着他批完一卷的当口,对他说:“元常,你是姜国的世子。”
他抬起头,回道:“所以呢?”
我一拍案桌,很理直气壮的说:“所以,世子要关心的是家国之事,天下百姓之事,远近邻国之事,而非这些琐事。你废黜本责。在城内掀起一阵阵风波,岂是当国世子之礼?你在府中不进宫,不朝拜,不理政,岂有当国世子之态?”
我本以为这样说,元常会放弃这样做,会专心于国政之事。未料他放下笔,笑了一下,问我:“你是想自己落个安宁,还是怕外面的闲言碎语,又或者是……你在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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