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回拒,道:“我还有事,改天定会亲自拜访你们大人,今天就算了吧。”
张忠也就只是个传话的,把县令大人的意思传达之后,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拱拳应答,带着手下的人撤离继续在大街上巡逻。
但张忠留了个心眼,在大街上巡逻了两圈,估摸着谢黎安已经抓完药回去之后,就转到了替慕伶看病的老大夫店里。询问详情,把他和慕伶的事摸得清清楚楚。
谢黎安并不知晓这些事,抓药熬药的事,已经够他忙活的了。
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上楼之后,慕伶还是那么难受。浑身发烫,汗水如瀑,不光打湿了额前的头发,谢黎安扶着她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她脑后的头发也打湿了。
后背应该也打湿了,不过穿着两三层衣服,最外面这层衣服还没有打湿。
可能是因为出汗太水,慕伶感觉很口渴。所以谢黎安喂药汤的瓢羹刚递到她嘴巴,她就轻启唇瓣喝了进去。
“这种时候不让人操心,真是再好不过。”平时少话的谢黎安,也对于她这种行为感到欣慰。
一碗汤药很快就被喝完了,他将慕伶平放到床上,又去隔壁房间拿了一个新的枕头,给她垫在脑后。
慕伶半梦半醒,只是感觉眼前一片黑暗混沌,有个人给她喂着药,垫着枕头。
生病的时候,脑袋也会跟着不好使。
她感觉自己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的时候仿佛身处一个冰窖之中,热的时候,就好像有一把火在心里燃烧。
恍恍惚惚中,此时的感觉竟然和重生前的记忆重合在一起。
——第一年去塞北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塞北的天,热的时候,一出门就感觉身处火焰山。冷的时候,碰到那冷水手指就僵硬无比,她细长的手指头都长了冻疮,粗了好几圈。
那年最冷的时候,粮食短缺得非常严重,没有吃的,塞北的灾民根本熬不下去。
早些时候,宅子里除了小诚,其他下人早就被不时的战乱吓得四处流窜。
而小诚死后的那个冬日,爷爷也去世了。
她一个人被遗留在塞北,留在那破宅中。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什么要独自忍受着寒冷和饥饿。
在又一次的战乱中,那破宅所在的地方成了战场,萧条一片。她连个破宅都没守住,只能跟着灾民们一起,四处流窜。
那是她经历过最狼狈的一段日子。
跟着大伙儿一起,穿着淡薄破旧的棉衣在雪地里慢慢的拖行着身子。那塞北的寒风迎面吹来,像锋利的刀片一样,一下又一下的刮在脸上,生疼。
红肿不堪的双脚长时间浸泡在雪水中,几乎没了知觉。最难受的,还是因为饥饿而绞痛的腹部。
几乎要撑不住往一旁倒去的时候,耳边就会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脆生生道:“姐姐,你不能睡着哦。”
她自身难保,背上还背着一个只有三岁多的小女孩。
小女孩是她在逃亡的路上捡到的,遇见她的时候,她差点被几个邻国的士兵杀死。
这稚嫩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像是春日里枝条上萌发出的第一朵新叶,带着无限生命动力。
差一点想要放弃的慕伶,猛地惊醒过来,咬了咬牙继续迈步向前。
“朵朵,我没有睡,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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