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儿!快走!快走啊!”
“不!娘亲!我不要做大夫人的孩子!她是坏人!她是坏人!我不要——”
“贺子业!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说我娘!来人!”
眼前,似有鞭影飞扬,一下,又一下,不停不停地抽打。
贺子业痛极了,却更是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可是,越来越痛,越来越煎熬,那扬起的长鞭竟逐渐幻化成跳跃的火舌,一下,又一下,亲吻着他动弹不得的躯体,如同凌迟。
起初,还只是皮肉之苦,可片刻后,他感觉燃烧的已经不只是自己的肉体,似乎有一种无比强大的力量正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撕扯着他的三魂七魄,这种极致的痛苦几乎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希冀吞噬得一干二净,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前终于沉入了无尽的黑暗,贺子业想要呼救,却发现,疼痛已经将自己张嘴的力气都淹没了,终于,烈火燃尽了他最后一点求生的念头,此时,贺子业只想快些死去,也许那样,就能早些与娘亲团聚了。
然而,痛苦还在延续,相较方才,甚至更为剧烈。
忽然,贺子业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遭受雷击,跌落悬崖,烈火焚身,可为何直到现在都还未死去,意识甚至越来越清晰?
“想知道为什么吗?”
贺子业耳畔,忽然响起一个男人低沉阴郁的声音。
“因为你是……”那声音越来越接近贺子业的嗓音。
紫竹林上空,飘散的白云开始重聚,越来越厚重,越来越阴沉。
终于,乌云间,最后一道阳光再度被阴暗吞没。
贺子业还未听清,突然,紫竹林上空,大雨瓢泼。
紫竹林海万年难遇的神雨下,再猛烈的天火也是毫无招架之力,顷刻间收敛了气焰,渐渐淹没在疾猛的雨势中。
冰凉的雨水浇打着,所到之处,剧痛在慢慢化解,而身边,几近烧毁的紫竹神树也在雨水中逐渐复生。
就在这时,贺子业感觉到,有一双熟悉的手正温柔地抱起自己的上身,将自己拖离此处。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来到了一个极冷的地方。
他能感觉到,那双手正轻柔地替他揭去已经烧黑的上衣,为他严重烧伤的皮肤敷上药膏,她的动作极为缓慢,似乎生怕弄疼了他。
虽然这地方阴寒到了极致,但不知为何,他反倒觉得舒服了许多。
那双手将两片冰敷在了贺子业的眼睛上,眼中的灼痛竟瞬间消失了。
终于,他睁开双眼。
眼前,似有白雾蒙蔽,但依旧认得出,那双手的主人正是自己思慕多年的持灯少女,鹤鸣峰上替自己挡下天雷的白衣女子,只是此时,她的身体散发着光晕,竟有些许透明。
贺子业早已猜到,她不是凡人。
他已被烈火烧烂的嘴角扯动了一下:“你的伤……”
白衣女子停住了手,望向贺子业鲜血淋漓的双眼,昔日英俊的容貌已在天火中面目全非。天火焚烧,乃是天界极刑,即便自己没有失去千年道行,也不可能使他的容貌完全恢复了,她思及此处,泪水竟不由自主,充盈了眼眶。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贺子业看不清她眼中的泪,但听得出,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动人,却微微带有颤音。
她……是在心痛吗?
“如今……”贺子业忽然有些许紧张,“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她会不会……还是不肯说呢?
贺子业焦黑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起,顿时,皮肉一阵剧痛,喉咙里溢出细微的呻吟。
白衣女子已不忍心再看,微微别过头去,雪白的脸颊上,已是两行清泪。
时隔四年,她终于答道:“我叫化凌。”
贺子业的唇角微微扬起,这笑意虽浅,却发自内心深处,四年来,于他而言,竟还是第一次。
只是……化凌……这名字并不常见……可听上去……怎会如此熟悉?
“是冰凌的凌吗?”
化凌伸手抹去眼泪,点了点头,心下却是一惊:他怎会猜到?
“如今……老天要灭我……”贺子业抬眼望向洞穴天窗口,担忧道,“你与我在一处……怕是会有危险……”
“这个你不必担心,此地极阴极寒,邪气环绕,天界的神仙若是进入这洞穴之中,极易受魔音侵扰,堕仙成魔,他们不敢再来伤害你的。”
“那……你是天上的神仙吗?”
“没错,但我与他们不同,千万年前,天帝将无数紫竹神树的种子浸于天池水中,天池几近枯竭,天帝播种后,便将余下一瓢天池水洒向人魔交界,其中一滴落在这寒冥穴天窗边沿,因寒冥穴极冷,那滴天池水瞬间结为冰凌,洞穴中邪气浓重,却因惧怕光明,不敢接近天窗口,于是,那块冰凌取天地灵气,集日月精华,九万年前,羽化成仙。”
“所以……那滴天池水……就是你……”
“我在洞中生活了千万年,早已有了抵挡邪气的能力,自是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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