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
“谭氏桑竹隐墨间,林家花鸟曲中现。若讲凡尘诗酒赋,何人堪比窦知辕。”
(注:谭氏,即谭休禾,风谷261年考入林家的文官,以绘画见长,曾于府中在众友人面前临场作画,以墨泼于纸上,以袖腕引墨成竹。林家,即林宇,风谷330—392年,林家洲主,善箫,被世人称赞其曲有花鸟虫鱼之息。)
没想到这窦知辕竟然会梳洗打扮一番来参加乐正家的寿宴,莫不是也知道了乐正清今日的计划?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孔思一眼便认出了他,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故中就已经见过面了吧。
“在我手刃你们这对狗男女之前,绝对不会离开。你们将这千芷洲玩弄于掌中,多年以来作恶不断,两年前杀我妹妹,如今又杀了乐正老爷,看来也该是时候,让你们尝尝代价的滋味了。”窦知辕的神情一如当天与我在松陵碰面时的样子,或许这两年以来,对妹妹离世的伤和对乐正家的恨,一直在他心间铭记,无时无刻不在被刺痛着。
“呵呵呵,我们杀你妹妹?就凭一个乐坊老板的片面之词?至于老爷,明明是被这几个人所害!”夫人居然还有心情还嘴。
“看来您是不打算让我们再给您留什么颜面了,那也还,今天既然这么热闹,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带人!”周如汐转身挥了一下手,萧翎姐从外面搀着那位帮助过我们的老妇人走了进来,她的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绣着海棠花的衣服。
见到这老妇,夫人终于彻底不再冷静,惨白的脸开始微微的抽搐,双腿瘫软直接坐在了地上,连孔思也惊讶的放下了刀,她该不会就是......
“邱默棠,你居然还活着?”夫人看着她,就像看见了带着怨念归来的孤魂,在夫人的心里一定是以为她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却没有想到,这个被老爷思念了半生的人,却还藏在某个角落残喘而生。
“我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死,苏以柔,你逼走了我,杀了我的孩子,这些我都忍下去了,可你如今杀了勉哥,我绝对不会原谅!”邱默棠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摞旧信纸,狠狠的甩在了地上,险些没有站稳,拄着拐杖的手都在摇晃。
“这些,是你当年与季家的秘信,你如何一步步走上这个位置,如何一步步把我逼入绝境,又是如何毒杀了我腹中的孩子,全都记载这里,清清楚楚!”她几近失控,被萧翎姐及时扶住才没有倒下了身。
“事已至此,乐正夫人,或者我应该喊你,苏氏,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吗?是不是要我们顺便跟你府上的丫鬟对一对,昨天的汤药,在端给老爷之前,都有谁碰到过?”南宫烨端着茶,就像是完全脱身于事外的观众,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夫人的反应。
如此环环相逼,夫人终于也明白自己真的再无退路:“哎~也罢,那我就跟你们走吧。”她扶着桌案站起来,甩了甩衣服就朝周如汐走过去,可路过孔思的时候,分明向他做了一个什么手势,周如汐用剑抵着夫人朝外走,而这时,孔思却突然从背后举刀扑了过去。
“休想放肆!”窦知辕立刻迎上了他的刀锋,两个人终于正式交手,孔思一招一式皆是猛力,凝神聚气直逼对手的正面,窦知辕却快如流水轻松躲开,掩剑回避之间,以对方发力的空隙侵入,迅速攻其薄弱,府兵欲协助孔思,却被萧翎姐和周如汐两人便轻松压制下来。孔思已经很清楚自己并无胜算,见势不妙,竟佯装退步,突然抓起躲在柱子后面已经吓得呆滞的乐正樊,直接跑向屏风后面,窦知辕也立刻追了出去。
大殿霎时一片慌乱,见孔思逃走,夫人被捕,多数兵士在乐正瑶的凝视下都纷纷放下了武器做出了选择,只有少数还不死心,试图与两位女将较量一番,却都是转眼就被制服在地,夫人终于彻底放弃了所有的希望,在施家军的押解下,流着泪狂笑,邱默棠把那一叠叠书信交给了周如汐就转身离开,任凭我们再说什么,都一言不发,就直直的朝府外走出去。
我们在随着那些已经走不稳路的宾客们一起离开府院,竟惊奇的发现,协同施家军一起包围乐正家的,还有南宫家的理事府兵,和,宇文家的人。引兵的是宇文家的主将赫雷,而不是我们之前遇到的副将岳少宸,听说是在景戎市办理一些差事,在拜访施家的时候刚好碰到萧翎姐来求援。
乐正家的闹剧,基本也就到此为止,那天,乐正夫人被施家军带回了月然洲,孔思带着乐正樊逃走不知去向,窦知辕到底还是没有追到他们,不过在他回来时乐正瑶告诉他,自己会好好引领乐正家,也会给沈霁昕的真正死因一个公道的解释。
那天下午,乐正家和整个千芷洲几乎都乱成了一团,萧翎姐一直在忙着帮周如汐处理乐正家的府兵,乐正瑶也一直在积极的配合着人员的抽查。郁良人不知为何,居然跑去跟乐正清和南宫烨喝酒!这三个人凑到一起,我总担心郁良人会被谋杀抛尸荒野。所以这一整个下午,徘徊在柳明市的瑶光湖边的,就只有我和絮儿,不,是我和,施语凝小姐。
“咳~”我实在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她已经在这里丢了半天的石头了,可是却一个水漂都没打出来,只有一张极其不自在的脸,和时不时瞄一眼坐在旁边发呆不敢出声的我,好像在等我说话,可有好像很怕我说什么。
“那个,絮......施......”我现在就连该喊她什么都有些不确定。
“我叫南絮儿!”看见我纠结不定的样子,她竟然有些急了。
“是是是,那,絮儿,你,真的是那个施家的小姐吗?”
她已经准备听我问这句话很久了,在心里,也早就准备好了,要对我说什么。
“对不起小韩,我一直都没有真的,把我的秘密全部告诉你,这一点我真的很愧疚,但是我如今已经想清楚了,从你那天......答应要陪我去查我娘去世的真相,我就决定,要无条件的相信你。”
虽然心里确实因为一直被她瞒着而有些失落,但我却不曾真的怪罪过她,那些难过的往事,不想提,当然很正常,那么不安的心,不敢去轻易信任,自然也合理。
“你不需要愧疚什么,我能够理解,你藏在心里的苦衷,我一直都知道你有秘密,但是也在想,要等到你准备好了的那天,等你自己主动跟我说,所以一直以来,也都没有去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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