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前后应该是庙会的好时节,桥上小商贩摆着各色各样的祈福挂件,面具风车香囊……
足足条弄堂街长,桥下还有渔船,几个渔民有的划着桨,有的停靠在岸边小憩。
这样切切自足的生活,让我想着自己若是也能如此,该多好。
过了码头,溜进一条弄堂,穿进去左转,闻到熟悉的茶香,和我在栾绣阁闻到的味道一样。
姚瑾瑜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喊着,
“来了!”
那门僮约莫十五六岁,束了个发髻,穿着粗布长衫。
“二少爷,钟毓?”
“斐然哥,师父在吗?”
“额……在,进来吧。”他开了门,“这位姑娘是……”
“这是穆清姐姐,昨日到我们家中做客的,说是要小住一阵。”
“请。”
我点了点头,阿夏跟着我,进了院子。
斐然快步跑到前面,到凉亭下的先生身旁,怯怯的说了一声,
“师父……”
“又怎么了?”
“二少爷带着钟毓来了。”
那先生坐直了身子,立马转过头,
“钟毓来了,过来。”
“钟毓拜见师父。”
“好好……”他捋着胡须满足的笑着。“这是……”
“是连家的三小姐,连穆清。”
“先生好。”阿夏替我问了好。
千殇先生盯着我,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难不成是我这面相,不似钟毓讨喜?
“先生?”姚瑾瑜喊了喊他。
“哦……看我,老糊涂了,坐吧。斐然,去沏两盏茶,拿点儿定胜糕。”
“是,师父。”
先生理了理长衫,
“三小姐可是德化人?”
我答应着。
“恕老身冒昧,你是……何时……”
他虽没有明说,但我明白问的是我不能言语之事,阿夏有些紧张,我摇了摇头,
“七岁的时候,生了场大病,之后就这样了。”
“先生,我怎么觉得,你对连小姐的事,很好奇。”姚瑾瑜打趣着。
“只是觉得,连小姐和我认识的故人很相似,怕是老眼昏花了,老眼昏花……”
“连小姐是第一回来昌南吧,今日正好是庙会的最后一天,晚上的时候会放花灯,昌南阁中会搭戏台,表演些……小曲、皮影戏什么的,不如去凑个热闹,别有趣味。”
这若是钟毓不在还好,明明答应了午后要回去,要是回不去,刘妈怕是要带着家丁丫鬟将这整道街翻个遍。
姚瑾瑜好像看出我的顾虑似的,
“钟毓,今天二哥带你出来,不过你要答应我,午后就回去。二哥就帮你求个情,让四娘不罚你,怎么样?”
钟毓低头转了转眼睛,
“好。”
午后姚瑾瑜送了钟毓回家,我在浮桥附近转了转,走到处小摊上,看见个景泰蓝的发簪。
上面是玲珑雕花纹,我拿起来,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
“姑娘的眼光可真是好,这簪与姑娘着实相配。而且这玲珑空纹寓意吉祥,能为姑娘带来好运的。”
阿夏笑嘻嘻的看着,
“小姐若是喜欢,便买了回去。”
她四下摸索着,
“钱袋……我想起来了,方才好像落在千殇先生的院子中了。那我……”
我点头示意她去取。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阿夏不在,我只得暂时应对着。
“这玲珑雕刻正是那家小瓷窑的手工,你若是喜欢,可以先去瞧瞧。等那小丫头回来了,我便叫她去找你。”
我想着反正也不耽误功夫,这丫头怕是要找一会儿,放下那发簪,只能用笑表达谢意。
下了浮桥,沿着她指的方向,进了小巷,正巧开着门。
放眼望去,院中几排的落架上都是各色各样的玲珑雕刻瓷器,桌案上也是,我刚要凑过去,就感觉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之后是被一股烟火的味道呛得醒转过来,头沉的睁不开眼,使劲儿撑起身子。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四下都是火光,我觉得自己动弹不得,又无法出声。
我想逃出去,火势并未见大,结果身子完全不听使唤,我开始恐惧。
从小到大,我最害怕的就是火,从那以后屋子里连蜡烛都点不得。
那些梦魇浮现在眼前,又是那个人,我头疼的不行,只希望谁能救我出去。
我拼命的想发出声音,看见一个长得和自己很像的女子葬身在火海,不自主的在心中叫她娘。
我小声的说出来,我竟然说出来了,
“娘……不可能……”
我拼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最后的一声,
“娘!”
整个人狠狠摔在地上,万念俱灰,只是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
“连穆清!”
我好像听见姚瑾瑜的声音,又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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