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一本正经的神情让我禁不住的笑,我走过去,帮她理了理额前头发,
“没想到我们阿夏越来越聪明了……哎……没让你现在就去。”
“……”她顿了顿,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喜上眉梢,“我听说百酥门进了新的茶点,兰苑的小厨房里好像没有茶点了,若是来了客人,总不能没得招待。”
我摇了摇头,见她可怜巴巴的望着,
“去吧,总说是为我买的,你自己也没少吃。那就先不要今天带出去了,直接出去吧。”
“嘿嘿……”她嬉笑着,我碰了碰她的鼻尖。
“早点儿回来。”
“知道了。”
她转头颠着脚步跑远,青白色袄裙上的蒲公英都要飘出来似的,连自己后面的发髻开了都不知道。我本想叫住她,想想她这样莽莽撞撞,索性算了。
这件事过了六七天,大娘果然成了“甩手掌柜”,老夫人也“痊愈”,二姐也回了沈家。
闲来无事,这天正自己在云水阁外面的凉亭摆弄着新得来的素瓷茶瓯,阿夏又歪在一边打瞌睡。云笙从前厅过来,老夫人跟着上了桥。我掐了阿夏一下,她疼得叫出声,噘着嘴摸了摸额头。看见老夫人过来,站到一边。
“老夫人,看您气色真是红润,风采不减,想来身子大好了。”
她不住的笑着,我扶着她坐下,她抬手指了指我,
“你这丫头,就会说些阴阳怪气的讽我。”
“哪儿有,我只是实话实说。”我跟着坐在她身边,“二娘在褚玉园歇着呢?”
“她?”老夫人叹口气,“从前在孟家帮衬我的时候,对付那些难缠的商人都没见她打马虎眼,怎么现在如履薄冰,少了些魄力。”
“其实,也不见得。您当年不也是为了保护二娘和二娘舅,保护孟家,站出来堵住悠悠众口。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只是每个母亲做的不同……”我不知怎的,心头酸痛,想起母亲。
“你母亲的事,我上次因为家里烂摊子,也没有亲自来吊唁。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说白了,那也是命数,是谁都逃不过的。等我百年之后,也不过就是捧土,我最见不得的就是一堆人哭哭啼啼的,活着的时候也没见几个登门探望。”老夫人冷笑一声,“我今早听身边的姑子说,瞧见许多人往城南的方向去,听说是有庙会?”
“我也是听长辈提及,德化曾发生严重的涝灾,很多人都去城南齐云山上的石壶寺祈福,后来果然得以平息。后来每月时有举办,只是大都不会有这场热闹。”
“我之前到德化的时候,也没赶上过一回,也不知道这德化的庙会,可比南平有何出彩的。”
“上回去的时候,记着有扯铃的艺人,才在梅花桩上头都没低下过,也没踩空。还有好些个高人呢,腹语的木偶戏,变戏法的小伙计,街上的走马灯上还有灯谜,夜里整个庙会的灯光像星辰落地一样。不过还是争不过透亮的月光的,从前带着阿夏去的时候,她总是吃糖人吃到牙疼,脸都肿的发圆。”
“小姐,不是说了不提这件事了吗?”阿夏挠挠头顶,低声说着。
老夫人这会儿更是听得止不住的笑,
“你这丫头,我还想着你小小年纪心性却稳重,原来也是稚气未脱的。一提起这些,就眼睛泛光,我还记得雯诚家里的幺儿女每次和她说带她出去,也是这个样子……可她才九岁,你说说,你怎么还和孩童似的。那不如我们这就去看看?”
“这……庙会人来人往的,若是不小心伤着您,还是不去了。”
“哎~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再说了,带着护院守在四周,没人近得身。我在褚玉园本就闷了这些天,无趣的很,你若再不陪我出去走走,我才真要憋出病来。”
“那总要和二娘说一声,免得让她担忧。”
“不必了,她要是知道,又要费口舌。你且随我出去,让护院、姑子装作平常打扮,跟在身后盯着就可。”
我让云笙到南苑知会大娘一声,也算是托老夫人的福,我也不必关在云水阁,能在去昌南之前在看看德化的街景也是好的。从前还听说城西的林苑的昆曲极好,满苑茶香,景致虽不及那些名满江南的茶楼,也是别有洞天。“一瓯解千忧”,听着倒像是个酒馆。
正巧今天不阴不晴,总算是没那么湿热,杏仁坪人来人往,刚进了街角老夫人索性直接下了车。
我紧跟上,街上人多眼杂,免得老夫人受伤。
“三丫头,你这腿脚怎么还不急我这老太婆,要是一会儿走散了,我可就不管你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无意间瞥见旁边的小店门口摆着许多饰品物件,被挂在上面的铜铃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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