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锦实在是脑袋疼。
她已经很用心的在钻研丹籍了,哪知帝君给的丹籍均是上古铭文,她一个字也看不懂。只得特意去向土地讨了《上古铭文释》来翻看,饶是如此,搭进去半日也不过找出了开篇五个字。
这本丹籍虽算不得厚,但通篇都不认识,她猴年马月才能读懂这本丹籍,读懂了还要采集灵草炼丹,还需得将丹丸送去凡间交差……她方才还在窃喜自己刚得飞升便得帝君提点,不知修了几世功德才换来这般运道。如今看着眼前这本天书,她开始虔心祈祷,自己从未得到帝君点化。
地锦嘴里嘟囔着刚刚才习得的五个字,挣扎了好一会儿,缓缓进入了梦乡。
待到地锦再醒来的时候,一室庭香。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在困眠泉池边的卧榻上,她之前坐的书桌旁还有着烛光,一名男子正提笔,悠悠地伏案疾书。
地锦虽然醒来迷糊,看不真切,但也知道那名男子是谁。翻遍整个越荒山,也只有刚刚才和地锦一同归山的曲沃了。
地锦觉着不说话的曲沃倒是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样子俊朗还有些妖娆,提笔也显文雅,倒真有些像话本里的人物了。是以坐起来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曲沃,待到曲沃竣笔,她也没有要挪开视线的意思。
曲沃将笔放在砚台上,转过脸,也看着地锦。
“过来罢,有东西要给你看。”
地锦好奇曲沃都在写些什么,下榻往曲沃走,注意到泉池里满是灵草,一肚子狐疑,待看到曲沃摆在台前的是什么时,地锦已经抓住那些她认得的字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丹籍里的上古铭文我已经帮你译好,无需再翻阅铭文注一一查找了。第一颗丹丸所需的灵草我已经替你采来,放到泉池净根七十二个时辰方可进丹炉炼制,要注意丹草进炉的顺序,切莫打乱,不然,丹丸药性便大不相同了“曲沃耐心的叮嘱着。
“我,我是睡去了好些年吗?”地锦有些担心。
“你昏睡了半日。”
“半日你就译好了丹籍还从五洲找来这些灵草?”
曲沃点了点头,地锦却是抱着译好的丹籍往洞口退。
“你、你究竟是谁?”地锦的目光开始警惕。
纵是她平日迷糊,现下也该知道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子绝非寻常。
莫说寻常妖物不识得上古铭文,就是这炼丹的五洲灵草,也不是半日就可集齐的,更何况,这个男子半日前还带着伤。
地锦掂量了下自己的斤两,决绝地往洞口靠,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了,既然打不过,那能跑掉去天宫搬救兵也不错。
曲沃还是笑了笑,“你这是在怕我?”
“我,我同你说哦,再怎么说,我也是救了你的,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男子摇了摇头“我替你译完丹籍,集齐五洲灵草也算恩将仇报?”
地锦望着曲沃不说话,抓着洞檐半个身子躲在洞口的墙壁外。
眼前的曲沃怎么看都是帮衬着自己的,可是地锦就是觉着他甚是危险,他强于自己不知多少倍,且不知根底。地锦本能的想逃,就像往日里她遇到那些妖力比她强上许多的妖精一样。
“天庭越发不济了,你这般拎不清的小蛇精怎得飞升还封了个地仙”曲沃盯着地锦“我替你集齐这本丹籍所需的灵草,待你将这本丹籍的丹药炼制完成,你我便两清,如何?”
地锦盘算了下,虽说不知根底,但这么大个便宜不捡实在是对不住自己,再深究一下还要对不住因合帝君,她不能这般没有良心。
“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
“咳咳,虽说你嘴巴恶毒了些,但好歹是个知恩图报的。“地锦半个身子从洞口外探了出来,”如此,你就自个儿在这山头搭间屋子吧,要是灵草寻得累了还能有个居所歇歇。”
地锦前些日子还嫌这仙府屋子太多,但此时地锦如何敢让人大摇大摆住到自己府里来,让他自个儿盖一间草屋,如此一来,她的灵草有了着落,还不用担心住太近曲沃图谋不轨她来不及逃走,十分合算了,地锦心满意足,为自己的足智多谋感到欣慰。
“如此,我就自便了。”曲沃说罢便起身走出了洞口。
地锦瞅了瞅,看不见曲沃的声影了,才躺到困眠池里泡着澡。碧蓝的泉水滑在肌肤上,甚是凉爽。
当神仙的日子真是舒坦啊,没有人来抢吃的,也没人来欺负她,如今因合帝君吩咐了点差使,还有人代劳。原来什么都不用做就是神仙啊,怪不得六界众生宁愿耗费千万年来修行,以求得一朝飞升。
地锦因着要去因合帝君府邸的丹炉炼丹药的缘故,每月初五都要到天上走一遭。
按理说她这地仙无诏是不得入天庭的,但得了帝君的懿旨,南天门的小将也无有敢不放行的,是以频频撞见各路仙家,在天庭低品阶的地仙中算是个脸熟的了。
又因着每月十五还要将炼好的丹药送往帝君凡界的居处,地锦就有了机会每月在凡间吃喝玩乐一番,凡间通行着的话本折子戏,她大多已经能倒背如流。不过说也奇怪,因合帝君吩咐的这凡界的杳横居,平日里并不能寻着帝君,地锦也只撞见过一次。唯一撞见的那一次,还是因为因合帝君嘱咐她,每月送来的丹药自己都要服下一粒,因由无需多问,照办即是。
地锦是知道这些个仙丹都是固本强体的圣品,光是炼丹所需的仙草就要费好大力气,从前做蝮蛇时只有垂涎的份儿,不想竟有尝到嘴里的一天。
地锦自然是遵命的,思忖不透帝君此举何意不打紧,总归是她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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