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锦醒来时,天宫已换了一轮星辰。
这一觉醒来非常舒坦,从前她被妖族追赶,梦中却是她追着一群小妖,可算是一雪前耻,异常圆满。
伸了个懒腰,扭头便看见神色凝重的兰芯上神向她走来。
刚下床,一众仙娥便捧着一株又一株的神芝草横在她跟前。
地锦一时摸不着头脑,疑惑地望向兰芯。
“这些神芝草,都是补气养元的佳品,从天仙飞升玄仙需受十八道天雷,升上仙需得受三十六道,普化天雷于仙体总是有损毁,这些神芝草,可保你飞升之时,肉身无虞。”
地锦眼珠咕噜地转了一圈,确认四下除了她再无其他神仙,才确认兰芯上神这是要将这三十三重天的宝贝送给自己,更加疑惑了。
“兰芯上神,我从地仙飞升到天仙差点小命不保,如何敢肖想上仙之位,更何况,上仙之资,多是天生仙胎的神仙,凡人妖灵能得道成仙已是少数,更遑论能修成上仙。数十万年出不了一位,我拿了这些神芝草,也是用不上的。”地锦讪讪低语,不好意思拂了兰芯的好意,但又又实打实的觉着自己是用不上的。
“洪荒十九万年时,我也只是一株兰芯神草,虽是仙胎,却无神资,我原本也以为,能修得上仙已是我的造化,但群姚曾同我说,你只盯着一处看,朝着一处用心,早晚都能到那处。洪荒二十八万年,我从上仙,飞升为上神。这一路是有些艰辛,但不是全无可能。”
地锦看着兰芯,想着她是如何由一株仙草化出人身,又如何跨越不同仙阶,飞升上仙,最后,成了数十万年间的唯一一人——从上仙,飞升上神。
如今自己已有仙体,若勤能补拙,花上二十万年,飞升上仙,似乎,也不是全无可能。
地锦想通透了,一拂袖,从仙娥手中收下了神芝仙草,向兰芯拜了拜身。
“多谢兰芯上神,我本是一条红尾蝮蛇,能修得仙体已是万幸,不知何来的运气,先得因合帝君照拂,时不时能吃上几粒仙丹,又得上神的神芝草护体,日后一定勤加修习,不负上神所望。”
“你方才说,时不时能吃上几粒仙丹?”
“我替因合帝君炼丹,多数时候,炼出的丹药帝君会令我也服下几粒,说是于提升修为有所助益。”
兰芯甚是疑惑,因合这般做是为何,地锦仙根不稳,丹药虽能助她快速提升修为,但也易让她元神受损,一朝不甚,更是有走火入魔的可能,如她这般的小仙,需要的是花时间潜心修炼,断没有急于速成的情由。
更何况,地锦先前是在下界修行的地仙,若不是因为凤凰,自己都无结识她的可能,因合怎还会让她到三十三重天炼丹,还敦促着她服下如此多的丹药。
兰芯甚是不解,又理不出头绪,差仙娥送走了地锦,便起身,往凡界去。
她迫切地想知道,她在地锦神识里探得的那袭红衣、地锦未曾谋面的无相元君,同因合这般反常的举止,是否有关联,因合是不是知道,群姚已经陨灭的一注心的踪影。
兰芯来到杳衡居时,一众仙娥所扮的侍女皆是大惊失色,当中有人忙着去唤因合帝君,却被兰芯制止。
兰芯未曾觉察,她不是凡间这杳衡居的主人,但对杳衡居发号施令,却自然得宛如这座宅子的女主人。
兰芯踱步到内殿,殿中除了歪倒的酒瓶不见人影,复又踱步到亭榭,她是知道他素来喜欢在亭台水榭间饮酒抚琴的,至少,十几万年前是如此。
亭榭中灰白纱幔缠绕飘飞,酒酿流觞成园中小泉,满亭皆是酒香。
兰芯挥开交缠的纱幔,一步步向前,见几幅小像落在纱幔间。
画中女子着碧青色天河衫,双手托着兰芯草,转身间,发髻间的兰蕊簪掉落,身后晴山蓝衣的翩翩公子拾起了那根发簪。
回转流年,是为初见。
那年的兰芯只是大罗天上太清仙境中的兰芯仙草,太清圣主福泽不羁山,将太清仙境中的仙草带了来,兰芯方才开始在不羁山修行。那时他还是未曾统御六界的因合上神。
尔后的缘起缘落,都只是因为,转身的那一眼,他为她拾起了那根簪子罢了。
兰芯拿起小像,手抚过画卷,画中人两两相望的瞬间,就是那一眼,便有了此后蹉跎的十几万年。
为了够着遥不可攀的三十三重天,九万年,从兰芯神草飞升上神,天雷地火轮着受了一遍,入凡尘历了六世情劫,爱别离,求不得,嗔痴怨,世世皆与他纠缠了一遍。
飞升上仙时的那遭情劫,司命本是将历劫命格定成了渔家女,与邻村举人山盟海誓定了亲,却在举人高登,仕途顺遂时退婚被弃,如此凄凉走一遭便可飞升。却不想因合搅和了进来,成了邻国神威大将军,举人本该在沙场立功,却折戟沙场败于因合刀下,因合掳了兰芯娶为将军夫人,一生呵护爱重有加。因合这么一搅和,兰芯该历的情劫没历着,嫁予因合五年就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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